王泽没想到枇杷能如此简单地答应了自己,心中已经准备好的劝说之辞都没有用上,但听语风,知她心中定然猜到了自己的计划,便打马上前解释道:“永平公主想行废立之事,我与齐国公不赞同,但却力所不及,才想办法传檄天下勤王,借助各镇兵马营救皇上。”
这些话枇杷是相信的,但是齐国公和魏国公果真营救皇上回京后,他们会不会真正地尊重皇帝,把自己放在臣子的位置上?枇杷决不相信。她已经认清这些人的狼子野心和对权力疯狂的追逐。
与他们一起营救皇上,就是与虎谋皮,枇杷心中一片清明,但她也知道自己要想救出皇上,还必须借助于他们,于是只微微一笑,“真是好计谋!”
王泽觉得自己是了解玉枇杷的,但今晚的小玉将军却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再一次看向身边的枇杷,一身大红战袍下的她似乎还是先前的那个人,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也一如过去,只是,似乎里面多了些什么是自己看不透的。
想到这两年多时间里枇杷的经历,他不能自禁地问:“别后你一切尚好?”问罢便盯住枇杷的面容。
没想到枇杷没有一丝动容,只寻常地答道:“还好。”
王泽其实还有很多要说的话,但是这句简单的“还好”却将他下面的话全部挡了回去,他半晌才又道:“你不问问青河的情况吗?”
就像最初枇杷想向齐国公打听曲宝华与曲瑞华姐妹的近况一样,她也想问一问王泽青河过得好不好,但是现在她却不想通过他们询问了,只是道:“我对青河亦如临川王,如果她有什么事情招唤我,我也会带着营州铁骑而来的。”
王泽这一次不只是无话可答,而觉得浑身一片冰冷,突然又想起了自己被枇杷射中那一箭的感觉——绝望,绝望到了极点。
正在这时河东、武川两镇兵马派人前来传话,原来他们接到了自己的求援,又见卢龙军出兵后,便也整军跟在卢龙军之后。王泽本已经命左右千牛卫亦勒兵待命,大家便一同赶往战场。
四镇兵马与左右千牛卫到了很快就到了禁卫军与神策军交战的阵前,卢龙军带头冲入乱阵之中,将两边隔开,魏国公又令左右千牛卫军士鸣锣,“忠心勤王之军列队于后,内乱者杀无赦!”
到天亮时,终于将这场内乱完全平复。
张相被魏国公射杀,三万禁卫军,除逃回京城几千人,其余尽归神策军和左右千牛卫。
经历了夜战的齐国公毫无倦态,志得意满地向王泽与枇杷道:“如今我们几人商量怎么将皇上救回来吧!”竟初露睥睨天下之态。
王泽笑道:“正是,已经白白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说罢招集人员商议营救皇上大计。
枇杷随他们二人进入中军大帐,一夜的激战,大帐却神奇般地没有受到任何冲击,帐内陈设还是依旧,只正中间搭着虎皮的坐榻上没了张相,齐国公笑着向王泽拱手示意,“营救皇上必有人主持大计,还请魏国公上坐。”
王泽亦笑着抱拳,“哪里,还请齐国公担起重任。”
“如果没有魏国公请来四镇兵马相助,我们岂能尸位素餐的张相赶走?”
“毕竟是齐国公首先发难,一力营救皇上,且年纪又居长,自然请齐国公上座。”
枇杷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你谦我让,心里一声冷笑,现在禁卫军散了,神策军与左右千牛卫势均力敌,由哪一方来主持营救皇上的大计,也就奠定了将来的地位高下,是以于他们非常紧要,比营救皇上还要紧要。
以神情观之,齐国公更为自得,而魏国公却满脸谦逊,最后的结果应该是齐国公居于正位吧。枇杷正在如此想着,齐国公与魏国公已经谦让完毕,果然齐国公已经接受了大任,到了上座前,正待落座,却又没坐,向一旁侧了侧身又对大家又谦道:“此次四镇兵马出力甚巨,我们不如请四镇将军主持营救皇上,不亦为极佳?”
这不过是客气之语,谁又听不出,是以河东武川将军都拱手道:“不敢,还请齐国公就位。”
齐国公笑容益盛,“此番收回禁卫军,小玉将军当居首功,还请小玉将军……”
枇杷心里突然一动,便在齐国公的拱手之中径直走到了正座前坐了下来,严肃地向下宣布,“如今时局飘摇,皇上蒙难,并不是我辈谦让推委之时,既然齐国公魏国公和诸位将军推举,我就暂居此位,与大家共商大计,早日迎回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