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事得了侯爷的命令,立刻带着人战战兢兢的将东院给洒扫完毕,又从府库里拿出来了许多当日查抄东院的东西按照原样儿摆上。只盼着这个小祖宗能够看不出来。
但是由于时间太过仓促,有些地方还是没有清理干净,带上了厚重的灰尘。景盛芜倒是没有当着陈管事的面点破,只淡然的吩咐陈管事带着人下去了。她自己却是坐到了那东院的正堂之上。
“小姐,看来风月和王嬷嬷都出事了。”雪月上前将一盏从宫中带出来的冰露霜送到了景盛芜的面前。看着她轻声说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没想到我进宫才三个月,她们就敢动手了!现下最重要的,是要知道她们人在哪里。是否还活着。”说到这里,景盛芜的手悄然紧握。
她刻意不露风声地回府就是为了确认自个儿身边儿的亲近之日是否出了事,眼下她回东院儿已有些时辰。却不见往日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露面,心下立时有了计较。
旁边儿。冷羽却是垂下了眸子,并没有说话,只因她是宫中的人,并不知道景盛芜在这府上所经历的事故,所以她只是听着不插嘴。
“雪月去请宴大夫过来,只说是我从宫中回来现下身子有些不爽,烦劳他来看一眼。”景盛芜喝了口茶,将心中那燥热的火焰给压下,突然对着身边儿的雪月吩咐道。
闻言,冷羽恭敬的福了一福,带着腰牌去了。
“冷羽,你跟着我去趟府里的地牢。”看冷羽去了之后,景盛芜寒声道,起身之时,将那金册宝印也是带在了身上。
“公主,您身份尊贵,这恐怕……”
闻言,景盛芜只一个冷厉的眼神便叫冷羽识相地住了口。
刚到刑牢门口儿,便觉着一股子煞气冲了过来,连着觉得这块儿的空气都冷了下去,冷羽打了一个哆嗦,但还是忍着自己心里的害怕,紧紧地跟在了景盛芜的身后。
“公主,这里并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还请您速速返还吧。”府里的侍卫长长年刚刚从刑牢里出来,迎面儿就碰上了景盛芜,立刻上前拱手恭敬的说道。
景盛芜却连正眼看都不看他一眼,根本就不听他的解释,只寒着脸色继续向前走去。长年愣了一愣,却也不敢阻挡景盛芜的道路,当下只得任由她走了进去。
刑牢里面,哭泣惨叫声不绝于耳,两旁都是那厚重的铁链子锁住的牢饭。还有那粗大的仆役,手持着长鞭,向着那些牢犯身上打去,长鞭之下,声声入耳,血肉翻卷,让身后的冷羽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长年则是在后面一脸淡然的跟着,并没有丝毫的害怕之说,这让景盛芜不由得心下暗自叹息,自个儿的这小丫头看来还是欠缺历练,看人家长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变色。
一路向前走去,刑牢里的一切都展现在了眼前,景盛芜突然睁大了眸子,捏着雪月的手掌也用了很大的力度,定定的看着那左侧的场景,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牙。
左侧方是一个稍微干净点儿的牢狱,在里面,风月被锁在了那里,粗重的链子在她的手腕儿和脚脖儿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血痕,在她们单薄的身体上,还有着一道道可怕的痕迹。
而更让景盛芜难以忍受的是,风月的左手腕儿竟然软软的垂了下来,诡异的柔软的景盛芜不难看出,她的左手腕已经断了!看着眼前的场景,景盛芜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炸了出来!
“牢门打开,将她放下来。”景盛芜面无表情地瞧着长年,一字一顿地说道。
“公主,如此怕是不妥,没有侯爷的吩咐,属下……”
话音未落,便见景盛芜素手一扬,不知何时手探到长年的腰间将他的佩剑一把抽了出来,抵在长年的脖颈上。
“本宫即便杀了你,他又能如何?”
长年呼吸一紧,顿时失语。
她说的没错,以三小姐今时今日的地位即便是杀了自个儿,想必侯爷也是不会有一句重话的。
这般想着,长年低声一叹,将怀中的钥匙掏出,递给一旁的冷羽。
“嬷嬷被锁到了最深处的牢房里受磨折,小姐,别管奴婢,您快去!”风月意识模糊间听到景盛芜的声音,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低声道。
刑牢最深处,这里是处置相府罪大恶极的犯人的地方,如今这里只静静的锁着一道人影,只是这道人影的四肢都被以及其残忍的方式固定在了墙壁上,细看之下还有着鲜艳的血液顺着墙壁上的凹槽缓慢流淌下来。
再看这刑牢里的人影,面容苍老,仿若风烛残年的老人,她脸颊上也满是伤痕,右眼已经完全没有了,只剩下了一片森森黑洞,而嘴巴上更是有着一道巨大的豁口,豁口旁是深深的疤痕。
看这人影的面容,赫然是王嬷嬷!
景盛芜静静的站在她的面前,盯着眼前这道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宋嬷嬷,眼里的猩红之色已经完全将眼白给覆盖了,她静静地闭上了眸子好一会儿,方才止住了心底那奔腾的杀意。
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传来,身后追来的长年闻声看去,只见景盛芜紧紧握着他的佩剑,周身噙满森然的寒意。
“把王嬷嬷抬到东院中去,若是在这中间,她因为你们的动作粗鲁而丧了命,本宫定要地牢内多有的府吏一起跟着陪葬!”
冷淡如冰的声音传来,在场之人无不激灵地打了个寒噤,赶忙快步上前,轻悄悄的到了王嬷嬷跟前,将这位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人气儿的嬷嬷放了下来,在景盛芜森然的眸光下轻手轻脚地抬起王嬷嬷朝东院儿去。
雪月刚从外头请了宴大夫回来,迎面便撞上王嬷嬷叫人抬在担架上的这一幕,当即惊得脚下一个趔趄,回过神儿来时已是泪流满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