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衡以为他不喜,心里登时咯噔一下。
就见江蕴凑过来,借着袖口遮掩,在他耳边低声道:“喜欢。”
那气息温温软软,带着独有的诱人潮意,熏得隋衡耳朵痒痒的。若不是顾忌着有小崽子在场,他真是要忍不住立刻把人抱进怀里了。
“喜欢就好。”
隋衡喉结滚了滚,也低声回。
“等明日,孤就给你戴上。”
两人正说着话,忽感觉有异样视线落来,转头一看,就见原本坐在案后练字的小崽崽正歪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打量着他们。
隋衡莫名有种偷奸被抓现行的感觉,清清嗓子,正色道:“好好写字,不许偷懒。”
小崽崽转着笔杆,傲娇地低下头。
心里说了句臭爹爹。
又在偷偷占爹爹便宜。
两日后,孟辉送来了第一批紫龙骨研制的膏药,在原先配方基础上,这位神医又新添了一些对修复骨伤有用的珍贵药材。
江蕴敷过之后,效果果然很显著,除非干特别费手的事,手臂上几乎已经感觉不到旧伤引发的隐痛。
隋衡每日亲自给江蕴敷膏药,敷完之后,还要花费小半个时辰用内力将膏药推揉开,让药性得到最大限度的吸收。
江蕴有时已经睡着了,仍能觉得臂上有熨帖内力包裹着,暖洋洋的,很舒服,睁开眼一看,果然见隋衡还没睡,仍一丝不苟的帮他推揉着旧伤和膏药。
“怎么,把你吵醒了?”
江蕴摇头,靠近一些,轻轻枕在他腿上,道:“不用这么长时间,药性早就吸收完了,你也早些睡吧。”
江蕴没有束发带,一头绸缎般的乌发,就铺散在他腿间,这样眯眼犯困的模样,像只慵懒的小猫咪。
隋衡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猫咪的头发,道:“无妨,孤不困。”
江蕴睁开眼:“你白日要忙那么多事,晚上还要给我敷膏药,怎么会不困?”
虽然这个家伙平日里精力总是旺盛的惊人,但江蕴还是怕他太辛苦。
隋衡挑眉:“那怎么能一样,公事是公事,你可是孤千辛万苦才娶回来的小娇妻,孤就是不睡觉,也得把你伺候好。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一些?”
江蕴点头。
“那就行。”
隋衡信心倍增。
“孤再给你多推一会儿,孟神医说了,紫龙骨即使研磨成粉,外头也有一层保护壳,必须要拿出十成的耐心,将这些外壳一点点磨开,才能让里面的‘龙骨’全部渗进你的旧伤之中,修复骨伤。”
这听着就是个费手的事。
但隋衡能拿出练兵的毅力和决心来做。
以前江蕴一个人,就算能自己给自己推揉,肯定也做不到太精细,现在有他在身边,他自然要一千个一万个上心努力,争取能早日让他摆脱旧伤折磨。
江蕴知他因为此事有愧疚,便也不再说什么,安心的枕在他腿上,重新眯上了眼睛。外间的小床上,小崽子也穿着睡袍,睡得香呼呼的。
烛火摇动,一室暖光。
外头虽正是寒风凛冽,但这一刻,隋衡看着拥在怀里的人,听着不远处小崽子规律起伏的呼吸声,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十五岁之前,他一心建功立业,摆脱颜氏,在朝堂争夺属于自己的话语权,沙场里滚爬久了,他以为这一生都要与刀枪剑影为伴,从未考虑过娶妻生子的事,甚至无法想象,和另外一个人同床共枕,镇日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会是一种怎么令人腻烦的生活,在街头巷尾传他是个天煞孤星时,他甚至觉得挺中听。可这一刻,他却真真实实感觉到了,与心爱之人厮守终生,朝夕相伴的幸福,一种饱含人间烟火气,独属于寻常百姓家的幸福。
眼下紫龙骨有了着落,唯一令隋衡挂心的事,就后院那两只彤鹤。
孟辉带来的鹤粮最显著的效果就是帮两位祖宗恢复了靓丽了毛发,每当朝阳升起,两位祖宗迈着优雅的步伐,行走在草地间,舒展羽翼时,赤色如同火烧的颜色,的确有几分神鸟的风范。
然而神医孟辉能改善两位祖宗的饮食,却无法改变两位祖宗的性情。
两只彤鹤在一只鸟圈里共处了数月,不仅丝毫没有日久生情的迹象,反而因为熟知彼此秉性,愈发互相看不顺眼了,见面如同死敌,轻则冷战,重则恶战,日日将鹤园弄得鸡飞狗跳。
为了解决此事,隋衡亲自坐镇,试遍了各种帮助鸟兽恋爱的方法,甚至模仿彤鹤真实生活环境,专门在鹤园里挖了一个小型的人工湖,帮助两位祖宗培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