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月紧了紧她的肩头以示抚慰,柔声道:“我父亲也是在我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其中的痛苦我很理解。我爱我的父亲,我也好想念他啊!就象你爱你的母亲一样。”言来嘘唏不已。
哈日娜哽咽着道:“可是我想不通,当时我还那么小,我娘怎么就忍心扔下我一个人,呜呜……一个没娘的孩子,可真是好可怜,所以有时候,我又有点儿恨她!”
她的言语中对母亲舍下自己颇为不满,一时悲伤流泪,无月听得心中堵得慌,轻抚着她的肩头以示安慰,却也无言以对,毕竟童年的惨痛经历往往伴随人的一生一世,岂是一言两语便可劝解?
哈日娜接着说道:“当时我觉得天都要塌了,世上最疼我、对我最重要的人就这样走了!所以我绝不能再失去你,再让你一个人走……等我俩到了那边,我一定要带你去见我娘,我娘也、也一定会喜欢你的。那样的话,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就全都在一起了……无月,你呢,你怕不怕死?”
无月紧了紧她已消瘦了不少的身子,苦笑一下,“谈不上怕,只是弑父之仇未报,还有许多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难免有些壮志未酬身先死的遗憾。”
尚未说上几句话,二人已是有气无力,躺在雕像边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无月但觉雕像竟然活动起来,对他嫣然一笑:“无月,你没事儿老待在这儿干嘛?难道不饿么?”
他扑上前惊喜莫名地道:“我的天~大姊,竟真的是你么?我现在饿死了,可我找不到出去的路啊!大姊知道该怎么出去么?快告诉我!”
雕像神秘地一笑:“这儿的布局跟秋水宫一样,你想想从秋水宫是如何走出来的吧……”言罢又渐渐恢复静止状态,不言不动。
他焦灼万分地道:“大姊别急着走啊,我又没进入过地下的秋水宫,怎么知道该如何出来啊?”
雕像却转过身去不再理他,而且越变越小,似乎凌空飞去!
他忙飞身追上去大喊:“大姊,别丢下我啊!等等我~”
然而雕像越飘越远,终至消失无踪,他绝望地跪在地上,忍不住泪流满面,嘶声叫道:“大姊,你不是一向最疼我么,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为什么……”
“无月,你醒醒啊!又在做噩梦么?”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他犹自哽咽不止,睁眼一看,是哈日娜苍白的脸庞和无比关切的眼神,才想起刚才不过是南柯一梦而已。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后,不禁又是大吃一惊!
雕像呢?怎么会不翼而飞?
哈日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不由得大惊失色!
无月看看她,急急地道:“哈日娜,刚才你是醒着的吧?知道这座雕像是如何移走的么?”
哈日娜惊魂未定地摇摇头,满脸惊恐之色地道:“我也是刚刚被你的哭声惊醒的,醒来就急着想把你从噩梦中唤醒,没注意到这座雕像,莫非是鬼?”
此话一出,二人不禁移向对方,紧紧挤在一起,有些不寒而栗!
是啊,外面大厅中那么多凌乱的尸骸,说不准,这里到处都是那些无法转世投胎的孤魂野鬼……
感觉她的身子在怀里颤抖得厉害,无月怜惜之心大起,心想自己终究是个男子汉,一定要表现得勇敢坚强一些,柔声说道:“哈日娜,你很害怕么?”
哈日娜牙齿咯咯作响,把脸深深埋进他的颈项间,颤声道:“无月,抱紧我,我可是最怕鬼了……我们部落的祭、祭司说过,未被超度的厉鬼可凶了,必得活生生地挖出一千颗人心吃掉才能得到往生……格格格……”
无月低头亲了一下她的粉腮。她一怔,二人还是首次如此亲热,臻首微抬,定定地看着他,颤声道:“无月……”
这次的颤抖已不再是出于恐惧,而是胸际热流涌动使然,眼中饱含深情和渴望……
无月的唇由粉腮缓缓滑向她翕张不已的鼻翼,苍白的淡唇迎上来,拼命的吮吸,舌尖忘情地厮缠,似想获得生命的源泉……
不知过得多久,缓缓分开,她的双眸已变得纯净晶亮无比,其中只有无尽的爱恋,再无丝毫恐惧,“无月,真是好美啊……你能告诉我,爱是什么吗?”
无月想了想,“由不同的角度来理解,爱有不一样的含义,不过就眼前对咱俩而言,爱就是一柄可以赶走恐惧和绝望的利剑,一盏照亮生命的明灯。”
哈日娜一脸崇拜地道:“无月,你说得真是太好啦!你就是照亮我生命的那盏灯,我现在一点都不怕了。自从我娘去世之后,我好久没如此幸福过,即便再也出不去被活活饿死,能跟你在一块儿,也没有任何遗憾!”
然而无月却不能这么想,他是男子汉,必须设法保护自己的女人,让她毫发无损地脱离险境,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