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谈不上,毕竟我什么也没有做,而且我现在也做不了什么,不过就是因为重新再续了这份情分十分高兴跟老朋友们一起喝酒说说话,也不知道是哪个嘴不牢的人把这事给宣扬出去,没给你添麻烦才好。”老爷子笑着摸着胡须说道,“这案子能有进展是你的功劳,年纪轻轻就能如此稳重踏实确实是一方百姓的福气,以后要好好做才能不辜负圣上对你的赏识。”
方岁寒点头,虽然老爷子把这事风轻云淡的给推个干净,不过确实帮了自己的大忙,否则以老爷子混迹官场多年的谨慎经历以及在圣上身边练就的八面玲珑,怎么可能会没事到外面说自己的家事,不光是这个案子,日后自己在官场上有张家这个大靠山,就算是有心人想要找茬也得掂量掂量,虽然有种狐假虎威的意味,不过这份便利也是实实在在的,怪不得朝堂之上要讲究势力分配,这里面的水可真是深,只是他能想到的地方都感觉很是震惊。
“我听说付老将军对你十分的赏识,真是不容易,我和那家伙认识了几十年,同朝为官几十载,他从来都没有给过我好脸色,也不愿意与其他的武官混迹在一起,除了打仗什么都不想,简直就像是块臭石头,又臭又硬。”老爷子话锋一转突然说起了付老将军,虽然说出来的话不怎么好,不过面色却是十分的平和,笑意十分的明显,“即便是这样满朝文武我最敬佩的就是他,活了一辈子打了一辈子的蛮子,拼了一辈子,跟他官阶相同岁数相仿的人无一不是过的春风得意子孙满堂,只有他不但孤零零的一个人还落得一身的伤病,指不定哪天连刀都拿不起来了,这一辈子可真是鞠躬尽瘁。”
虽然老爷子语气很轻快,不过话里很沉重也带着惋惜,方岁寒心头不由得一震,他上任以后也听到了一些事情,传闻老将军跟文官十分的不和,所以打了那么多次胜仗还被以死亡人数过多或者其他理由弹劾,如果不是他是蛮人死敌边疆一直都需要他恐怕早就不知道被落井下石多少次了,但是从身为文官的老爷子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方岁寒却是觉得也许最了解老将军的就是这位已经退隐的这位了。
“在家里就不要谈政事了,芸希丫头和岁寒好不容领着孩子来一趟,你老说这些做什么?”旁边坐着的老夫人向这么边看了一眼说道,转过头去又对林芸希和方静道:“真是的,都已经脱去官服了还天天把那些事儿挂在嘴边,天天说也不嫌烦,听的我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曾外祖父这是不管什么时候都心系百姓,估计是操劳习惯了现在还不习惯。”见老爷子被老夫人说的哑口无言,林芸希赶紧出来打圆场。
“确实闲不住,自从回了幽州天天就不怎么在家,你来了这么多趟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吧,这还是昨天阔儿回来他才没出去,要不指不定在哪个茶楼里跟人说话呢。”老夫人哼了一声说道,可见对老爷子的行为已经怨念颇深了。
被这样当面说老爷子也不气恼,依旧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连声道:“好吧,好吧,在家里不说那些事,今天见到你跟芸希丫头非常高兴,你们这也是一大家子啊,真是够热闹的。”
老爷子笑着一边点头一边向方安和还有林靖遥和苏元柏的方向看过去,“常听阔儿说他教的弟子里面有三个出类拔萃的,没想到还都是咱们自家人,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都是好孩子,可要好好的教导,以后出息了就能成为国……可造之材。”老爷子显然还记得刚才的话,赶紧把差点说出嘴的话给改了,即便是这样还遭到老夫人横了一眼,冲方岁寒的方向挑挑眉,意思是说看到了,咱们家是你曾外祖母当家,轻易招惹不得。
老爷子的表情做的十分到位,很形象生动,很有老顽童的风范,方安和差点笑出声来,看了看左右,赶紧捂住了嘴巴,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平易近人的老头曾经在朝堂之上也是百官之首,只知道是他们夫子的老师,那学问自然是顶顶好的,在这样的老前辈面前是不能失礼的。
“这孩子是叫安和是吧?”老爷子注意到方安和的动作,冲他招手,方安和迟疑了一下还是乖乖的走过去。
老爷子一脸爱恋的摸摸方安和的头,对着他还有林靖遥和苏元柏道:“你们的夫子虽然年轻又看上去不怎么可靠,不过却是个有能耐的,我并不是因为他是我的弟子就夸他,以后你们就能明白了,好好跟着他学习,不过他那懒散样可不要学。”
苏元柏三人齐声道好,老爷子刚要说话就听有道懒洋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师父,您这么说弟子可实在是太伤心了,您当年不是教导我们‘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吗?弟子我天性就是如此,被您嫌弃我实在太伤心了。”
熟悉的声音过后张阔便走了进来,进来以后打了个哈欠,给老爷子和老夫人行了个礼便笑呵呵的坐到了方岁寒的身边。
老夫人笑了笑继续跟林芸希她们说话,老爷子面上显出几分无奈之色,“这狡辩之词用了这么多年你也是厉害。”
“师父教的自然铭记于心才行。”张阔一脸严肃的回道,然后立刻笑着对着苏元柏他们三个道:“怎么样?许久不见想没想为师?”
苏元柏:“……”
林靖遥:“……”
才一个晚上而已,怎么就谈到了想?
只有方安和老实的点头道:“想了。”
张阔大喜,拍拍方安和的肩膀道:“孺子赤诚之心为师已经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