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宋唯一:“他一般什么时候去做义工?”
“这我就不确定了,不过应该都是周末吧,不然他平时工作那么忙哪里有时间。”
我并不知道傅源做过这些,但是我明白,傅源一定是觉得自己太亏欠孟家,手上沾了血,想要做一些实际的事情来弥补。
他是生意人,以前开公司的时候有习惯,隔一段时间就会去雍和宫烧香,我之前还陪他去过几次,倒不是说迷信,而是很多商人都会有的信仰,但愿佛祖庇佑自己的事业风生水起,一帆风顺。
但是江慎行告诉过我,我走之后,傅源再也没有踏进过佛堂半步,可能是觉得自己手心沾了血,做了错事儿,心有惭愧。
有些事情虽然会让人感到不开心,但就像是天上的乌云,也许会带来一阵疾风劲雨,但很快就会乌云散开,重见晴日。而有些事情就像是刻在树上的字,很多年以后,树木枝繁叶茂了,当年的字也许还会在那个地方,没有褪去。人生就是这么的不公平。
唯一送我到公寓门口,问我:“你跟张言合租肯定什么事儿都清楚,她最近跟二哥还好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张言要放弃二哥了,她过虚岁三十的生日,二哥却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而且我还偷偷跟他讲过了,可是也不见他有动作。张言应该挺失望的,女孩子嘛,本来就心里脆弱,心里一定伤心极了。我恐怕,他们两个人是要有缘无分了。”
“你说二哥他怎么想的啊?我比较了解他,觉得他对你早肯定就没了念想,可他为什么也不肯正经谈恋爱呢,我这个当妹妹的都替他着急。”
“咱们着急也没有用,这叫皇帝不急太监急。我真觉得二哥的爸妈就不应该去世的太早了,不然怎么着都应该管管他的婚姻大事呀,对了,江爷爷不管他?”
宋唯一摇头:“哪能不管啊,老爷子身体时好时坏的,我估计撑不了太久了,成天催着二哥结婚,二哥每次都说有女朋友了,我估计说的就是张言。”
我有点儿恼:“他该不会就是一直拿张言当挡箭牌吧,那我可要生气了,张言也是我朋友,我可见不得她受委屈。”
“你别问我,我真不清楚。”
我开门下去:“唯一,人家说世事难料原来是真的。以前我以为,他们四个人里头最难成家的人就是沈烨了,却没想到他是最早一个定下来的,而且夫妻恩爱,孩子也有了,让人羡慕的紧,剩下的几个兜兜转转反倒始终没有定下来。”
宋唯一看着我也很快地笑了一下:“我跟他们认识很多年了,沈烨其实是他们四个人里头最不聪明的那一个人,贪玩,从小书读的也不太好,每次进好学校都是家里花了大力气送进去的,还常常吊车尾。幸好家底丰厚,性格也挺大气,广交朋友,后来生意做得也蛮好的。可你知道吗,越是这样的人想法反而越简单,越容易开心和满足。金庸不是说过,‘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吗?所以人有时候太聪明太计较,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说完这些话就走了,宋唯一其实很少跟我讲这样的话,我听完了心里竟莫名地产生了一丝共鸣。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挺忙的,刚接手新的工作,还要不停地签字,审单,一连加班了好几天,当然我也有私心,想要趁着工作日把手里的事情都处理完,周六日就能有完整的时间去燕郊看望Bob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周五,我下了班就回公寓去拿东西,跟张言说和朋友出去玩,可能这两天都不会回来了。她点点头说好,我看她在家里化妆换衣服,问她晚上要出门?张言说是啊,晚上跟人相亲去。
我眨眨眼:“真去啊?”
“我现在是虚的三十岁。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就是,在真正的三十岁到来之前,把自己给嫁出去。”她对着镜子刷眼睫毛:“你也别劝我,我没冲动,深思熟虑过了。”
“不劝你,加油吧,祝你遇到一个顶好的男人。”
我赶时间,就没跟她再细聊,坐了车就去了燕郊。到了我妈住的地儿,掏钥匙开门,进去之后喊了一句:“儿子,你妈来了。”
我妈正抱着Bob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我来了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你总算来了,我还担心你这周末太忙了没时间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