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您可还做生意?”门外传来清脆的女声。
掌柜的正在心惊胆寒之际,他本是个规规矩矩的生意人,当然不会无故拒客,可此时他已自身难保,只好对门外的女子置之不理。
“咚咚。”女子仍在试图叩开紧闭的大门。
“喂,去开门!”马平川突然喝道,耳闻门外是少女音色,他已有歹念滋生心头。
掌柜的又是一惊非小,却只有硬着头皮前去应门,可心下遭已为这毫不知情自己无辜送上门来任人宰割的姑娘大大不值。
“做……做生意,进来吧。”他的眼神闪烁不定,将一双少年男女引入厅堂。
……
靳清冽进入客栈的一刻,便发觉这堂内众人有些不对,一眼望去,风尘仆仆的客旅都是身怀武艺的江湖人,可不知怎的,这凝重的氛围却总使她感觉此间似有杀气腾腾。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掌柜的纵使七魂少了六魄,但数十年如一日的开场白依旧说得顺口。
“住店。”靳清冽开始变得警惕,与江陵十指紧扣,引着他侧身前行,避过了向他二人身上投来的道道目光。
靳清冽明显感觉这些目光不怀好意,只得低声对江陵道:“这家店有些奇怪。”
江陵不语,以默然肯定,他已嗅到了弥漫在大堂之内的新鲜的血腥。
两拨人马,分坐两侧,看似同仇敌忾,实则面和心不和。这些人,似曾相识。
“二位客官稍坐。”掌柜的悻悻退回高台之内,拽出一个还能走路的伙计去收拾房间。
那伙计两腿颤颤悠悠,连滚带爬上了二楼,快到楼梯口时似乎差点摔了一跤。
本着远离是非之心,靳清冽带领江陵择了一张偏僻角落里的桌子,而后垂下眼眸再不去瞧堂中众人。
“江陵……”靳清冽握着腰间的软剑,在少年颊畔悄声耳语,“那些人……”
“绝非善类。”少年的眉宇凝结一处。
……
龙鼎成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杯中粗茶已经放凉许久,他不饮茶,却在掌中微一使力,一只茶杯瞬时被他捏成了碎渣。
那一夜,磨山之颠火光漫天,一声尖戾禽啸刺破艳空,抹着烈焰红唇的女人媚笑出现,她告诉他,令他损兵折将的元凶是一对岁数轻轻的少年男女。少女一身劲装,使一柄精巧软剑,武艺卓绝师承点苍一派,而少年素衣宽袖,手持一枝细长紫竹杖,却是个不良于视的瞎子。
“鼎爷,漠北十三鹰一下子少了三元猛将都不见您悲愤,此时您又是为何事动怒?”马平川讥嘲更甚。
龙鼎成鹰目凝视着坐在偏僻角落的少年少女,却仍旧对马平川的讽刺无动于衷,只是身后众人早已怒目相视亮出了兵刃,恨不得将马平川与其手下抽筋剥皮。
龙鼎成缓缓起身,他的目光落在少女的腰间,少女腰间缠绕着软剑,他的眼神又聚在少年的身侧,少年身侧斜依着竹杖。
“小姑娘,你杀了我的人。”龙鼎成走向少年男女,言语冷漠地令人寒意陡生。
然后他扬起了干瘪的手掌,一掌劈下劲风骤起,靳清冽与江陵所在的方桌立时散架。
“快走!”少年男女猝不及防正欲夺路而去,却发现黑压压的彪悍人影早已一并起身封住了所有去路。
一直坐在堂内另一侧的马平川讥笑一声,也将茶碗举至眼前,而后示意手下众人按兵不动。
坐山观虎斗,何乐而不为。
他瞧见少女的软剑铮铮出鞘,灵动的身影一跃飞上二楼,然而龙鼎成的长刀光影憧憧却如影随行,劈断了阶梯扶栏,砍烂了桌椅板凳,而后劈向了少年的脸面。
马平川将碗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阴毒狞恶的笑容犹如勾魂厉鬼。
少年男女无路可逃,他们已是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