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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第1页）

何晨光拿着唐心怡的照片，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泪花。他蜷缩在风中，又打开一罐啤酒，仰脖喝下。此刻，他只能用酒来浇灭自己内心深处燃烧的火焰。一个空的啤酒罐子又被扔了出来，脚下已经乱七八糟地堆放了十几个空的啤酒罐子。

&ldo;咣！&rdo;啤酒罐子被一脚踢飞。何晨光抬起眼，何志军严肃地站在他面前。何晨光有些懵。

&ldo;中尉何晨光！&rdo;何志军怒吼，声音在空旷的荒野里回荡。何晨光笑着，没动：&ldo;旅长……&rdo;

&ldo;中尉何晨光！你给我站起来！&rdo;

何晨光的酒醒了一点儿，强撑着站起来。何志军的眼里冒着火：&ldo;你在干什么？你告诉我，你在干什么？！&rdo;

&ldo;旅长，我……&rdo;

&ldo;你的军装呢？&rdo;

何晨光不说话。何志军看着他，眼神凌厉：&ldo;作为一名军人，为什么不穿军装？&rdo;

何晨光低着头，嚅嗫着：&ldo;报告……旅长，我……我不想当兵了……&rdo;

&ldo;不想当兵？为什么？&rdo;

何晨光不说话。

&ldo;因为她？&rdo;

&ldo;我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她现在是植物人，我不知道我穿着军装还有什么用……&rdo;

&ldo;她是军人。&rdo;

&ldo;她是我的女人！&rdo;

&ldo;可她首先是一名军人！&rdo;何志军厉声道，&ldo;她是一名军人，穿着军装。而你呢？你的军装呢？&rdo;

何晨光不说话。

&ldo;跟我走！&rdo;何志军转身走了。何晨光看着何志军的背影，收起照片，跟着他走了。

静谧的烈士陵园里，几十个墓碑排山而上，那是一个兵的方阵。夜幕下，沉默的烈士陵园虎踞龙盘。何志军来到墓前，敬礼。这个在战场上如同战神一样慓悍的男人看着方阵，犹如看着自己已经逝去的青春。

何晨光走到墓前，想敬礼，却发现自己没穿军装，只好立正。

&ldo;你现在告诉他，你不想穿军装了。&rdo;

何晨光看着父亲的墓碑，无语。何志军转头看着苍莽的群山：&ldo;你说。只要你说出来，我绝不阻拦你，马上在你的转业报告上签字！&rdo;

何晨光说不出口。

&ldo;我今天把你叫到这儿来，不是为了挽留你。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每年离开狼牙特战旅的退役官兵都有许多。你有什么特殊的？作为一个旅长，我完全不需要这样做！但是，我以后怎么面对你的父亲和他的战友们？我告诉他们，你们的儿子，因为承受不起战友的牺牲，爱人的牺牲，转业了？&rdo;

何晨光不说话。

&ldo;只要你说出这句话，我马上放你走人！我说到做到！&rdo;

何晨光看着父亲，父亲默默地注视着他。何晨光抬起眼，看着和父亲一同长眠在这里的战友们，他的眼泪慢慢溢了出来。

&ldo;大道理不需要我讲，你自己都清楚！你愿不愿意穿这身军装，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而对你自己来说，你该知道这个分量！&rdo;何志军看着他的眼，&ldo;你告诉他们，你不想干了。&rdo;

&ldo;旅长，我……&rdo;

&ldo;我不需要你叫我旅长。&rdo;

&ldo;何伯伯，我……我……&rdo;

&ldo;你不要跟我说，我不想听！你去告诉他，告诉他们！&rdo;何志军转身走了。

何晨光注视着父亲和他的战友们，墓碑上年轻的脸，带着笑容。何晨光的眼泪下来了，他&ldo;扑通&rdo;一声跪下，痛苦地叫了一声：&ldo;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