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陆知杭这一番做作的表演,成功让云祈妥协了,他虽说清楚对方嘴里没一句实话,奈何就吃这套。
明日要进宫,还得梳妆得庄重得体些,不能如往日在府上那般随云祈的喜好来,二人醒过来后,司荷与夜莺就各自踏入房门,替他们梳妆洗漱好。
晏国没有女子成婚、及笄要绾青丝的说法,云祈仅是梳了个简便的发髻,仍遮不住通身的矜贵明艳。
方才更换好衣物,又吃了早点垫胃,陆知杭就见夜莺手持两封书信递上前来。
“驸马,是李睿识李公子的信件,还有一封是鼎新船厂那边的。”夜莺禀报道。
“好。”陆知杭轻轻颔首,接过那两封弥封好的信件,正要打开,就看见身侧的云祈目光耐人寻味。
陆知杭沉吟片刻,主动解释:“这李睿识乃是李良朋之子,我猜测他爹赴死前,一定留下了太子的把柄才是,从他身上入手,有可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不然以李良朋那老狐狸,怎么放心对方不会在他死后动他的命根子呢。
云祈漆黑的眸子转悠一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会派人以你的名义接触看看。”
“……”陆知杭嘴角一抽,没张口反驳,嗓音放缓了说,“我去信一封,他对我没戒心,不要露出什么马脚,应是无碍的。”
他和对方关系不错,但这又不是危害李睿识的事情。
太子现在安于现状,只管在京中快活,要是等日后登上帝位,保不齐想起这茬了,还有可能嚯嚯对方,早点除掉总是没问题的。
李良朋能搭上太子的线,自然感恩戴德,盼着能为他儿子谋条出路,可人算不如天算,太子非良善,更不是最后夺嫡之争的最后赢家,他舍身赴死,坑害好友,到最后反倒一无所有。
“嗯。”云祈两年前也算经历过那场贪污案了,虽后半程因为碎骨毒的缘故,大半心力都没在上边,但现如今要扳倒太子,大大小小的过错,总要接二连三的揭露出来,让人应接不暇,引起百官的怨气。
陆知杭于他而言,更多的是情报上的帮助,计谋那些,他就显得稚嫩了不少,云祈还未到要对方出谋划策的程度,更何况他还没有彻底对陆知杭放开心防。
“不过……最好还是要让陛下起了彻查这几年贪污的念头。”陆知杭把信拆开,漫不经心道。
这贪官污吏贪的都是天下百姓的血汗钱,落在云郸眼里,就是贪他的钱,何况他人到暮年,还是有点雄心想在人生最后关头,留点美名的。
云郸必然会彻查,但也想着避开南阳县一案,可一旦查起,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又哪里避得开呢?
“驸马有何想法?”云祈见他提起,顺势问了起来。
“我有一记账法,能一眼就清晰地看出银子的去向、来处,其中差额,若陛下将其应用于户部,查起贪官污吏来,能轻松不少。”陆知杭仔细思虑了会,把他用在鼎新酒楼的法子搬了出来。
云祈修长的墨眉一挑,显然来了几分兴趣,遂问道:“是怎样的记账法,我竟闻所未闻。”
云祈都发话了,陆知杭哪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当下就详细地跟他解释了起来,见他眉头越拧越拧,方才讲了个大概的脉络,手就控制不住地抚了上去。
“有何不妥吗?”陆知杭声音都柔了几分,关切地问。
云祈如梦惊醒,抬眸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笑道:“不,是太妥了,到不曾想你还有一技之长。”
“公主若是把心神都放在我身上,会发觉,我可不止这一处长,尤其是昨日,你身体有恙……”陆知杭眉眼含笑,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可惜称赞没一句,话
说一半就得来了云祈一记眼刀,漆黑的眸子里尽是怒意,压低了声音,不虞道:“下流。”
“???”陆知杭满头的雾水,很明显没听懂对方这话是何意,他连忙追上云祈的步伐,不解道,“不就是求夸夸,怎么就下流了。”
他昨日见云祈身子不适,还颇为贴心地亲自调配去药膏来。
云祈停下步子,深邃的眸子自上而下打量了他一番,见陆知杭坦坦荡荡,心里犹疑不定。
难不成是他自己思想肮脏了?
“公主,这话还未讲完,还得细谈改良记账的事。”陆知杭站在他身侧,淡然一笑。
光有法子还不成,还得让云郸起了心思,下定决心要在户部推广,从而把那些陈年旧账都翻出来,波及两年前的南阳县贪污案。
只是,陆知杭这边刚温声细语地邀人详谈,云祈却垂下了眼帘,脸上微微一热,状若从容地应下:“好。”
好不容易与云祈说完了事,陆知杭才有空把拆到一半的书信打开,他先看的是李睿识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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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忙着科举,到了去年的冬月,他就鲜少见客了,到后面更是动身前往京城,因此与李睿识也差不多半年未见。
陆知杭高中状元的事,在报录人敲锣打鼓下传喜到了凤濮城,满城听闻出了个连中三元的文曲星,无不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