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国国库吃紧,但毕竟是皇帝的六十大寿,又有周边诸国前来贺寿,再怎么都不能办得寒碜,丢了脸面。
在舞姬退场后,阳和殿内又陆陆续续上演了几出好戏,精彩纷呈看得人目不暇接,不时引起阵阵惊叹声,就连陆知杭都看得有几分新奇。
待到中场过后,阳和殿方才安静下来,只是君臣还未把酒言欢,座下的汝国使臣就率先站起身来。
他环顾四下,见刚刚还相谈甚欢的诸位大臣纷纷把目光朝他这边望来,并不怯场,反倒踌躇满志地扬声道:“见过晏国皇帝陛下,在下乃汝国使节,名田新盛。”
“不知汝国使节有何事要报。”皇帝放下手中的酒杯,居高临下俯视殿中的田新盛,语气波澜不惊,听不出喜怒来。
“自是给陛下献上一份大礼。”那汝国使节既然敢上前来,早就在心里做好了准备,他拱了拱双手,面上看似恭敬有礼,说出的话反而让人听不出一点的敬重,但见他挥手示意随行的婢女双手捧上一个木盒。
在座之人皆是见过世面的,只一眼就看出来是用上等的梨花木雕琢而成,心下暗暗思索起了这盒子里放着的是个什么稀世珍宝,值得对方大费周章。
“这贺礼不是送过了?”陆知杭转过头来看向云祈,低声说着。
“这份大礼,怕是不好收。”云祈削薄的嘴角闪过一丝讥讽,双眸看似散漫地落在了那紧闭着的木盒中。
两国五十年前方才休战,关系虽没有战时那般恶劣,但也好不到哪去,既然送上了寿礼,现在大殿里的这出就明显不必要了,对方突然要在朝臣百官,周边诸多小国使臣面前送礼,细细一想都悟出来里头的阴谋了。
陆知杭面色淡淡,从那万众瞩目的田新盛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了仍百无聊赖把玩着手中酒盏的另一位男子,正是在凤濮城遇到的那个酒量极好的青年。
“哦?”皇帝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鹰隼般的眸子扫了一眼婢女手中的木盒,意兴阑珊道,“这天底下的珍宝尽归朕所有,汝国使节既然当做是宝,便让朕瞧瞧。”
短短一句话,听得汝国使臣嘴角止不住地抽搐,这天下何时成了你晏国所有?
再者,说他把这玩意当成宝,田新盛怎么听,怎么觉得是在暗讽他是个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就把什么俗物端上来当大礼献。
汝国使臣眼底的冷意一闪而逝,他想到来时皇子的叮嘱,脸上不漏一点破绽,仍是给足了晏国皇帝面子,乐呵呵道:“这宝不是别的,而是汝国边境三城,不知够不够得上‘大礼’二字?”
好家伙!
汝国使臣的话音刚落,就在阳和殿内激起千层浪,不管是诸位朝臣还是皇亲国戚,亦或者是周边的蛮国心里尽是不可置信,看向田新盛的眼神仿佛在看傻子般。
“这人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拿汝国边境三城来献礼!”
“小小一个使臣必然不敢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难不成还能是汝国皇帝人到老年,糊涂了?”
“再怎么糊涂,都不可能拿边境三城送给晏国,这其中怕是有诈。”
听着耳边传来四面八方的讨论声,汝国使臣目光与仍坐在木桌旁的男子短暂地交汇了瞬间,他心下一定,看向被天降大礼砸得有些惊疑不定地皇帝,补充道:“不过,这份礼却不是这么好拿的。”
“田使节请讲。”皇帝听到田新盛后边的转折,这才放下心来,连忙追问。
哪怕是坐到了他这个位置,都不可能会对汝国边境的三城无动于衷,只要能应允下来的条件,云郸都会尽量应下来。
倘若他真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汝国边境国土,待他百年之后,史书上不得好好记上一笔。
“把这盒子打开。”田新盛瞥见云郸虽竭力克制的模样,心下有些好笑,对着身后的婢女吩咐道。
那身量高挑的女子闻言,当下就把手里捧着的梨花木盒打开,似乎是知道在场众人皆望眼欲穿,急不可耐,动作娴熟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就把那紧闭着的木盒打开了。
这一刻,在场之人无不将注意力投射到那梨花木盒中,在看清楚里边放着的东西真容时,皆是一惊。
“这是什么宝石,竟未曾见识过。”宋元洲眉头皱起。
“通体清透,璀璨夺目,见所未见的奇珍,难怪那汝国使臣敢夸下海口,只是和三座城池比就逊色了。”闻政面无表情地低喃一声。
阳和殿内讨论声不绝,似乎都在琢磨着盒子里的宝石,又与田新盛口中的三座城池有何关系,就连身侧的云祈眼底也透着几分兴致,唯有陆知杭在看见此物时,明显一愣。
“钻石?”陆知杭眸中流光划过,带着几分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