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虽然都很想留下来观看最后的结果,但是也都知道留下定然会让云雾面子上更不好看的,便都各自体贴地散去。
云雾见人都走了,强忍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刘识原本想说话,但是见到这副情景,只得暂时避了出去。
等到只剩下主仆两人时,彭瑾伸手将云雾招过来,柔声道:“好了,人都走了,有什么委屈,你就尽管都哭出来吧。”
坏的情绪不发泄出来,憋在心里久了会生病的。
云雾闻言,再也忍耐不住,伏在彭瑾的腿上,嚎啕大哭起来。
彭瑾见状,也不由地眼眶一红,见到这副情景,她如何还不明白,云雾对安老大只怕也是颇有好感。
等到云雾哭声渐收,彭瑾忙适时地递了方帕子给她擦眼泪。
云雾接过帕子,先谢了彭瑾,又低头擦了擦眼泪,这才低声哽咽道:“让奶奶担心了。”
彭瑾摇了摇头,拍了拍云雾的肩头,安慰道:“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
当初若不是云雾陪着她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过来,只怕她也未必能那么快就适应全新的生活,走出诚意伯府的泥淖,像现在这般活得自适快意。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对这门亲事是不是也不反对?”彭瑾委婉地问道。
她本来是想问云雾是不是也喜欢安老大,但是想了想,终究怕云雾脸皮薄,尴尬难堪,这才临时换了措辞。
没有想到,云雾倒是比彭瑾料想的要爽快大方得多。
“他求亲之前,奴婢也没有往哪方面想,只是觉得他为人爽朗率直,和他在一起没拘束,很自在。等在外间听到了他向奶奶讨恩典,奴婢惊愕之余,认真想了想,”云雾说到这里顿了顿。
片刻后像是思量已定,鼓足了勇气一般,云雾这才接着说道,“奴婢想,在奴婢心里,大约也是欢喜的。后来又一想,既然他率众投效了三爷,那奴婢若是嫁给了他,那也不用担心嫁人以后要离开奶奶了,两全其美。可是谁知道……”
云雾说到此处,不禁悲从心来,又哽咽了起来。
彭瑾轻拍着云雾,安慰道:“我觉得,或许此事别有隐情也说不定。”
她总觉得安老大决定剃去满脸的络腮胡子。以迎娶云雾时,神情有些悲壮。
如果安老大只是单纯的不习惯展露真实面容于人前,那不该有这样的表情才对。
沉浸在悲伤和窘迫里的云雾,哪里注意到这些,闻言也只是继续哭,并没有被安慰到。
云雾的哭声还没收住,才刚风一样离去的安老大,突然又闪电一样凭空出现。
见云雾趴在彭瑾肩头哭泣,安老大先是一愣,接着一脸的愧疚和心疼,搓着手站在原地,一副惶恐无措的样子。
云雾不想在安老大面前表现自己软弱的一面,忙擦干了眼泪,站起来身来,立在彭瑾身边,垂首不语。
只是微微颤抖的肩头,泄露了她内心尚未安置好的忧伤和气愤。
“你……”彭瑾抬头看向安老大,一个“你”字才出口,顿时被眼前所见惊得收住了声音。
只见剃去了满脸络腮胡子的安老大,露出了一张俊秀斯文白皙的脸庞,脸上尚未修理干净青黑的胡茬,还有几处被剃须刀划破了的沁出了血丝的伤口,显示着刚才他是多么地着急,想要尽快履行约定。
可是,那些美中不足的残留的胡茬和刮破的伤口,怎么都无法遮掩那左脸上一道长约三寸许的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