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下午刚刚回到府里,陆英便过来通传,池谨在书房等她。
池鱼有些泄气,她本想着池谨事物繁忙,要晚上才能回来的,却没想到今日他回来得这般早。被他逮了个正着。
池谨向来不喜欢她与沈羽接触。或是因为护妹心切,又或是不喜沈羽出生于帝王之家。他不想让她嫁入皇家。避免以后不必要的纷争。
她来到书房,就见池谨摆好了棋局在等她。
池谨的耳力向来很好,听到脚步声便知道池鱼已经来了。他目不斜视,也不看她,静静看着眼前的棋盘,低声道:“坐。”
池鱼不情不愿地落座。
池谨见她落座,将手边盛着白子的棋罐递给池鱼,淡淡开口道:“五年前,你的棋艺便已出类拔萃。现在,让我看看你这五年有没有长进。”
池鱼接过棋罐,率先落下一子。
池谨肃着神色,接着落子。
两人你来我往,竟一时难分上下。
只是池鱼接下来一子,却是一步坏棋。
池谨似是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沉沉瞥了她一眼,沉声道:“把你的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池鱼神色一滞,随即变得有些不自然,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头上的金丝海棠簪,嘴硬道:“这只是我的策略罢了。你不懂。”
池谨定定看了两眼池鱼发上的簪子,轻嗤一声道:“那就用你的策略赢我。输了倒立半个时辰。”
闻言,池鱼顿时直起了腰,漫不经心的神色也敛了起来,落棋也越发狠厉起来。
最终,险胜池谨四分之一子。池鱼稍稍松了一口气,却听池谨又道:“等明日生辰宴结束,你便随我一起将账册之上的贪官一一扣押。不要日日闲在家里。陛下允了你官职,不是让你赋闲在家的。”
他还记得一个多月前沈羽坑他的那两百两银子。虽然是银子是玉生烟骗走的,但他还是要把这笔账算在了沈羽头上。
若不是有他授意,玉生烟一个人定是不敢做出这种事的。既然他不仁,也别怪他不义。总要给他添点堵才能疏解他的郁气。
让池鱼忙起来,与他无法见面,显然是最能拿捏他的方法。
池鱼却没有意识到他的小心思,反而是很开心地应了下来。
……
第二日,池鱼生辰宴。
池鱼早早地便被姜娇玉从温暖的被窝里挖出来梳妆打扮。身着一身绛红色如意纹小袄,搭同色的百褶如意月裙,梳了个乖巧可爱的元宝髻,缀着珠玉。
她摸了摸发髻,觉着有些沉。但也知道,今日想要换回她的长袍与束发是不能了。
池鱼梳妆完毕,只吃了一点儿东西垫了垫肚子,便被姜娇玉拉去迎客。宾客络绎不绝。
她觉着这是半个京城的人都来了。她一连笑了几个时辰,脸都笑僵了,实在是受不住了,软磨硬泡一番,姜娇玉才放过她,没让她继续迎客。
只是宾客陆陆续续都已入府,她却一直未见到她的手帕交,陶乐然。池鱼不禁蹙了眉,拉过正与其他官家夫人谈笑的姜娇玉,去了假山之后。
池鱼凑在姜娇玉耳边,低声问道:“娘亲,我怎么没见到乐然呢?自从我回到京城,她从未与我联络不说,我给她下帖子她也一概不应。今日我生辰宴,请帖都送过去了,她也没来。这是怎么了?”
“哎呦,你瞧瞧我这脑子。”姜娇玉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懊恼道:“我这一忙都给忙忘了。乐然这孩子也是可怜。两年前,她在工部尚书家的赏花宴上被人陷害失身于工部尚书独子徐知远,刚满十八岁便被迫嫁了人。”
“你也知道,徐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徐知远纨绔好色,他的母亲郑氏和妹妹徐成玉也不是好相予的。她嫁过去以后一直被几人磨搓。她的娘家根基不深,他的父亲借此向工部尚书徐有道谋了不少好处,也不管她。”
“而且乐然那孩子的性子你也知道,因着母亲早亡,没人护着,养得懦弱又胆小,加上那事名声也不好了。一来二去也就闭门不出了。她怕你担心,一直不让我与你说。”
“我念着你们的交情,也帮衬了她不少,只是这终究不是自己家的事,我也难管,她自己又立不起来,也是治标不治本。我本想着你回来了与你说一说,你比我好插手一些。结果我这两日忙着你生辰宴的事,竟给忘了。我估摸着,她应该是被她的婆母扣下了。”
池鱼的眉蹙得更深了,又问道:“徐有道的夫人可来了?”
“没来。你忘了前几日徐知远被人堵在花楼的巷子里打了一顿。估摸着她在家照顾她儿子呢。而且,她素来与我不对付,也不可能来。”姜娇玉回道。
“那这就有些难办了。”池鱼垂眸沉思,喃喃道。
姜娇玉提议道:“你要不要派个人上去徐府看看?”
“娘亲,你先去忙吧。容我想想。”池鱼轻叹一声,将姜娇玉推出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