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睁开眼睛,伸手向雪色的枕边揽去,却捉了个空。
这几日都是这样,他似乎习惯了清醒的刹那摸枕头,其实他想摸的不是枕头,而是女人。
那个女人,就是莫言。
他叫了一声:“莫言。”
室内回荡着他自己的声音:“莫言!”
她好像又不在房间里。
林如墨甩了一下头。
然后,他坐起来,穿衣下床,在室内搜索着莫言的身影,猛然间,他看到了下沉式庭院,坐在树上的莫言。
莫言倚在树杆边,衣衫不整,披散着短发,嘴角噙笑,神情慵懒,又似十分温柔,只是,这份女性的温柔不是给他的,而是给——他。那个双手持着一柄大剪刀,修理冬青的园丁。
两人的姿态看起来,竟是如此地亲呢。
那位园丁竟脱了莫言的鞋子,将她如玉一般光滑的,柔软的双足抱在自己的怀中,轻轻抚弄,还将脸贴了上去。
莫言全然没了待他时的那股冷冰冰的清艳,轻轻的笑着,温柔的说着,也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竟引得那位园丁不住的轻笑,以及莫言柔声的笑,笑得十分撩人。
林如墨突然就生气了。
这一气,非同小可,只觉整个人五脏六腑都收缩,满腔的怒火一瞬间涌上心头。
莫言懒懒的坐树上,方才她正要修剪脚趾,鞋子却掉了下去,自己不太方便下去捡,看到有园丁在嚓嚓的修枝剪叶,便唤了他来帮忙。
没想到园丁是个小伙子,年轻的朝气在脸庞上澎湃,这让她想到自己的在国外求学的弟弟,立生亲切之感。
横竖无事,便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他闲话着:“多大啦?还有没有在上学?”
那园丁也是刚揽的这份工作,大学在读,假期出来打份零工,一来可以解决学杂费,二来亦可锻炼自己,提前感受这个社会。
同是天涯沦落人。
当年的莫言,也是半工半读。
这一下,更添了几分怜惜。
两人聊得正投机,忽听得一声怒吼:“莫言!”
林如墨旋风似的过来,可怜那位年轻的园子还来不及抬头,立刻被一掌打得嗡嗡作响。
摔在地上,嘴角流血。
莫言吓得从树上跌倒在地,已经被林如墨单手揪了起来:“你这女人,我如此待你,你竟敢当着我的面,和小白脸——勾三搭四!”
他话说得太难听。
也不问青红皂白!就给自己判了死刑!
太欺负人了!
莫言看着那位园丁嘴唇被打出血,一瞬间血都冷了,她想也不想,对着林如墨挥手就是一个耳光。
巴掌打得太重,林如墨的脸上立即镶嵌一座五指山。
疼得他眉毛紧皱。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打过他,敢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