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奶奶,太能闹了!”
“姨娘辛苦。”仪鸾宗姬笑道,“虽说外边抱怨,她那爽利性子,倒能趁着此番,把平日里咱们做不成的事做了。那些仆妇丫头们偷懒吃酒的事,也该整治了!”
“到底还是宗姬周全,”陈姨娘笑道,“也省得咱们落个里外不是人。大夫人去时还嘱咐,她要做什么都由着她,左右也没几日,还闹出花来?”
“正是这个道理。”仪鸾宗姬道。
本来,钱氏不过一个小辈媳妇,何至于这样看得起她?到底也是为了安抚周夫人。
别人不知,仪鸾宗姬和陈姨娘是清楚的。大娘子的死,周夫人心中多少是有些怨朱夫人的。
若非朱夫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阻拦,周夫人怕是早已心软,由谢芝随孙家去了。
如今谢府的脸面倒是保住了,可女儿没了,要这颜面有何用?
况且,孙夫人来接谢芝时,已是认怂。反而是谢府,朝堂家里,层层相逼,把孙家逼出了汴京,也把自己的女儿逼死了。
周夫人面上虽不说,聪慧细心如朱夫人,又岂能不知她的心思?故而,纵着钱氏,也是纵着周夫人,也别叫她再有怨气。
仪鸾宗姬来回踱了几步,又向陈姨娘道:
“此番母亲进宫去,家中一下子便没了得力的人。日后母亲免不得进宫的,总不能回回都叫她折腾啊!咱们受得了,下人们也经不起了。”
“宗姬,话虽如此,可咱家也没别的媳妇。况且,二夫人心里还膈应着呢!”陈姨娘叹了口气,“说来,二郎这年纪,也该寻个得力的人回来了。”
仪鸾宗姬只猛顿了顿踱步的脚,又看向陈姨娘:
“我想,也不一定要媳妇的。八娘子不是常跟着姨娘出入么?”
陈姨娘点点头:
“八娘子好学,人也伶俐聪明,我也只好由她。可她小娘子家家,还未出阁便理家事,说出去,总是不大体面的。知道的说是八娘子好学,不知道的,还当咱们苛待八娘子呢!”
“我也是顾及着这一点。”仪鸾宗姬道,“只是,如今确无可用之人。”
“待大夫人回来定夺吧!”陈姨娘道,转而又想起了什么,“左右,还得问问顾妹妹的意思。”
提起顾姨娘,仪鸾宗姬也只得摇头。可惜八娘子生的聪慧机敏,却有那样的生母,这前程,确是堪忧啊!
自辞了仪鸾宗姬,陈姨娘便往自己房中去。路过陈酿书房时,见他正往外去。
因向附近的丫头问道:
“陈先生要出门?”
不应该啊?近着春闱,该用功才是,怎么总往外跑。
那丫头见是陈姨娘,只行礼道:
“许是呢!我见二郎的小厮才来送了帖子。”
陈姨娘点点头,打发了那丫头去。
若是与二郎一处,也无妨了。二郎本就在朝上供职,又得谢诜器重,他若肯提点,自然是好的。
且说陈酿这会子出去倒比往日勤了。一来,临近春闱,该看的书也早看过,反而不必那么紧张;二来,七娘进宫去了,他身边少了个闹腾的小跟班,自然更多空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