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见众人反应,才知方才不妥,只笑道:
“不过是四郎欺负我,想母亲说说他罢了。”
“到底弟妹是享福的人。”仪鸾宗姬道,“家事繁琐,慢慢学也就是了,婶母倒不必操之过急。”
周夫人也只得附和:
“你说得很是。只是她懒怠惯了,少不得你多教导些。”
“难得婶母不嫌弃,这个自然。”仪鸾宗姬笑道。
朱夫人见媳妇得力,也省了不少心,明日迎许娘子的事又叮嘱一番,也就散了。
倒是钱氏回到自己屋中,越想越不是滋味。从前未嫁入谢府时,姨妈待自己是千好百好,如今却也不同了。
就为着不得管家之权,也说她许多回了。可大嫂是婆婆亲自嘱咐的当家媳妇,又是宗室女子,她能如何呢?加之四郎不争气,整日地不回府,也不知忙些什么!
钱氏方在榻前坐下,见着这空荡荡的屋子便来气。
她遂唤了丫头巧云来,问道:
“四郎君可回来了?”
巧云伶俐,忙进屋回话:
“倒是回来了,只是……”
钱氏见她欲言又止,想着四郎已两日不曾回家,更是生气,只怒道:
“他在何处?”
“书……书房……”
钱氏听罢,直直往书房去。方至书房,便闻着酒气浓重,四郎更是烂醉如泥,倒在榻上。
几个丫头在他身边伺候,见着钱氏,着实一惊。钱氏脾气大,众人也都知道,故而从不敢惹她,今日本也瞒着,谁知她却来了。
“娘子恕罪,四郎是由小子们抬回来的,娘子别生气。”几个丫头忙行礼劝道。
“哼!”钱氏怒目瞪着四郎,“我不生气!”
正言语间,便砸了个影青花瓠。一屋子丫头倒不敢言语了,正此时,四郎却醒了,只还带着酒意。
书房一片鸦雀无声,他见着眼前的女人,只无赖笑道:
“美人,生什么气?咱们喝一杯!”
钱氏听他言语浮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便是一顿捶。
她只骂道:
“呸!你当我是什么?你们谢府有甚么了不得,嫁了你这样的人,偏还这般羞辱我!你这黑心的,只醉死才好,回来做甚?”
巧云见钱氏脾气大,越说越不像,怕闹到周夫人那里,因忙劝道:
“四郎说的是醉话,娘子消消气。等他酒醒与娘子赔不是,也就是了。”
“只怕是酒后见了真性情!”钱氏冷笑,“这也不是头一回了,鬼知道他去了何处。哼!道貌岸然的东西!”
巧云一时也不知如何回话,只站着干着急。谁知钱氏竟猛地把四郎推到地上,这一摔,他倒是痛得清醒了过来。
“谁推老子?”四郎一面揉着手臂,一面骂道。
钱氏只冷哼一声,斜眼俯视着他。一众丫头正要去扶四郎,却听钱氏怒道:
“谁敢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