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五哥没同你说?”二郎又看着五郎。
五郎新下一紧,只愣在座位上,面目僵硬。七娘低垂着头,偷偷瞧着五郎。
二郎看着这一双弟妹直直摇头,真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去年上元节,七娘独自与赵廷兰醉酒的事,还未找他们算账,此番却又惹出事来。还偏都赶在年节上!
“你一个小娘子,能不能少惹些事?”二郎有些忍无可忍,“就因你胡乱赌了支珠钗,惹出多少麻烦?何事能做,何事不能做,你当真不知么!”
七娘被吓得不敢言语,却又有些委屈。不就是赌了支钗么?她双眼包着泪花,又不敢哭出声。
陈酿见她如此,也觉二郎有些过了。他遂起身相劝:
“谢二哥,七娘年幼无知,是因着我才赌了那一局。我没跟她说过这道理,并不怨她。”
二郎看了七娘一眼,无奈道:
“那吴生拿着你的珠钗,说是你托他给陈先生的,冤枉你们私相授受。”
七娘这才惊觉,私相授受,又何止是麻烦?
“不对!”七娘忽道,“朱二表姐与環娘亦在,一番对峙,也就真相大白了!”
五郎听着也着急,忙过去拉着七娘:
“凤娘与你是亲戚,王小妹妹又是你挚友,她们的话如何服人?”
“还有个张罗赌局的侍……”七娘想说侍女,可说着说着便没了底气。
既是有心害她,有心冤枉,那侍女如今怕也寻不见了。就连那赌局,也未必是真的。可吴生与她与冤无仇,何至于如此?
莫非……
七娘脑中忽闪过一个名字,只觉气不打一处来,竟是她么?
“二哥!我知谁要害我!”她猛地抬起头,抹去眼泪,“你们别管了,我自己收拾她!”
话才说罢,七娘便奔着出了二郎的屋子。
“我……我看着她去!”五郎也不愿在此处逗留,遂跟着七娘追出去。
少了那二人,屋中安静许多。此时只得陈酿与二郎,事情原委弄清楚了,二人都显得平静。看七娘模样,此事起因,许是小娘子间的意气相争,她应知道如何应对的。
而如今最棘手的,却是汴京城中四起的谣言。谣言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不会有人去关心真相,他们只会相信那些刺激的言论。故去的谢芝正是个例子。
在场那么些人,都是应试的举子。纵然畏惧谢府权势,终究做不到一一封口。若真有什么动作,反倒落人把柄,越抹越黑。
“此番七娘子无辜,事情我会查明。”陈酿道,“至于七娘那里,我盯着她与谢五弟,别再节外生枝也就是了。”
陈酿说完便往门边去。
“陈贤弟!”二郎忽唤住他,“七娘这回,可是为你下的赌注。”
二郎直直盯着他,陈酿只觉一股寒气逼人。他的话,似乎意味深长,又充满着陷阱。果然,是生了不小的嫌隙。
陈酿笑笑:
“自然,我是她先生。”
二郎亦笑笑,目送着陈酿离去。他的七妹妹,看着虽年幼无知,可并非愚蠢。朱凤英与王環还都因疑虑留了一手,一个赌了随处可见的丝绸,一个赌了不常用的香球。
那样粗浅的害人手段,七娘就真看不出?竟没一丝犹豫,便赌了支独一无二的珠钗?原因只能是一个,赌注事关陈酿,她想也没想,疑也未疑。
这才是二郎最担心的。本是子虚乌有的谣言,若七娘真有那心思,又怎能说是冤枉?便是跳进黄河亦洗不清了。
二郎自语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