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静静躲在窗下,听父亲提起自己,只紧贴墙根,竖着耳朵要听。
思及七娘,陈酿亦笑了起来。想起一年来的种种,倒似历历在目。
他只道:
“小娘子伶俐可爱,颇有灵气。诗书文章,自不同于闺阁俗流。”
“她向来刁钻些,酿儿可要多担待。”谢诜笑道。
听父亲这样说自己,七娘只撅着嘴,显得不悦。父亲也真是的,酿哥哥面前,便不能夸她一句好么?
她的刁钻,陈酿如何不知?回回惹事,不都被他遇着么!
陈酿一面想着,却不自主地笑出了声。忽见谢诜在此,只觉失礼,忙收敛住了。
“听闻,”谢诜忽闻,“上元夜七娘醉酒,是你守了她一夜?”
陈酿点点头:
“是。小娘子贪杯,又受了凉,不大听话,遂只好看着。”
谢诜只饶有兴味地审视着他。
他愣了愣,又道:
“左右,我是她先生,总该教导照顾的。”
谢诜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他又自饮一盏茶,像是闲话家常:
“算来,七娘今年已十三。在老夫身边,也没几年了。”
谢诜似乎像所有的父亲一般,眼看着儿女长大,感叹着年华如水。
七娘靠在墙外,黯了黯神色,这话听起来,总是叫人难过的。
陈酿亦有些感慨。记得他初至谢府,这位小娘子便叫他吃了一惊,性情灵巧便罢了,偏满腹奇思,直让人嗔目结舌。
细细想来,竟是比十年寒窗更难应付。
“小娘子日渐长大,较之从前懂事许多,大人也该宽心了。”陈酿安慰道。
谢诜欣慰地点头:
“酿儿自然功不可没。只是,有件恼人之事,想听听你的意思。”
“事关小娘子?”陈酿问。
“不错。”谢诜道。
七娘在窗下蹲得腿疼,又想听他们说什么,只好忍着。那样子着实怪异,若是五郎或绍玉瞧见,定会奚落她好些时候。
谢诜定了定神,只道:
“她大了,虽是舍不得,也免不了思及她的终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