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四目相对,倒觉出她的憔悴来。
二十载有余,最难得的,还是这真心相待的结发妻。
谢诜拉过她的手,遂道:
“前日朝堂之上,蔡太师参了为夫一本。”
朱夫人蹙眉不解:
“老爷一生磊落,又有何处可让人编排?”
谢诜摇头:
“眼下北地战事吃紧,你也知道,为夫一向是主张抗衡的。”
他顿了顿,又道:
“可陛下心中却是犹豫不决,欲行和谈之事。蔡太师便勾结童贯,以此事参奏。说流民之祸,皆因主战,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朱夫人的眉越蹙越紧,面上直见着不平之态。
流民之事,分明是外族所侵。若行和谈之事,岂非将大好河山拱手他人?
“老爷,”她忽道,“为妻父亲那处,或可帮上一帮。”
谢诜拍拍她的手,道:
“陛下如今正气头上,莫再牵连了。保全最是要紧。”
朱夫人深深望着他,只得点头。
她一向是信他的,自嫁与他的那一日,她的一身心,便尽是他的了。
只是,这件事到底来得太过蹊跷。
想来,内有淑妃,外有朝臣,此前怎会丝毫风声亦不曾闻得?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
还不待谢府人想通透,宫中又有消息传来。
谢淑妃因犯宫规,禁足永兰殿!
至于所犯何事,却又含糊其辞,不曾明白。
谢诜为官以来,一向顺风顺水。
此番虽未革职,可连日赋闲之事,在从前是不曾有的。如今又添了淑妃一事!
家中从上自下,无不人人自危。
倒是谢诜,却也不急不焦。
他只每日与朱夫人含饴花草,品茶对诗,日子过得逍遥快活。
老夫人那处,更是没见着什么不同。
她只管的好吃好喝,依旧做个富贵夫人,旁人自然无处笑话去。
可此事传至王府,却是另一般境况。
王府众人只默不作声,皆瞒着六娘谢蕖。
她如今怀有身孕,月份也大了。若知晓此事,只怕于胎儿有损。
可王绍玉是什么人!
听闻此事,哪管得这般多?直吵着要去看七娘。
院中丫头跪了一地,又有几个大丫头拦着,皆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