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华美的衣饰,她还是头一回穿戴。凤冠霞帔,纵使官家女子,也只有在出嫁时才能穿得。
她端详着镜中的自己,黛眉朱唇,宝髻玲珑。
到底是人靠衣装,从来只说七姐姐一派的娇贵气。眼下瞧来,镜中的谢菱,又如何当不得娇贵二字?
“菱儿!”
谢菱正描眉,却闻着七娘的声音自窗外来。
她也不进屋,只托腮撑在窗口,笑吟吟地望着谢菱、
谢菱转头迎上去,笑道:
“七姐姐怎不进屋?”
七娘上下打量一番,感叹道:
“菱儿今日太美了!”
谢菱低头浅笑,因着羞涩,又转身回到妆台前。
七娘方绕至门边进屋去。
只见她一身朱红春衫,鎏金珊瑚璎珞挂在胸前。一双赤金步摇泠泠作响,瞧着比平日更是娇艳。
她笑道:
“这身衫子,可是为了给菱儿送嫁特意做的。”
谢菱看了那衫子几眼,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只道:
“七姐姐一身雅贵气度,我纵使身着嫁衣,亦是不及的。”
七娘掩面笑起来:
“菱儿说什么呢!今日你最好看了!”
谢菱低头笑了笑,又道:
“说来,其他姊妹呢?朱二表姐应也来了吧?”
七娘点头:
“皆来了,在厅上等着你呢!”
她近前几步,靠着谢菱坐下,又挽上谢菱的手臂,道:
“我只你一个亲妹妹,从此你便往别家去了。咱们一处说说话。”
七娘的神情,真挚而坦然,又带着离别的不舍。
谢菱一时心有所感,只轻轻靠上七娘的肩。
家中护得七娘心思单纯,不知世事;似乎唯有在七娘面前,谢菱才能稍稍放下些算计。
这个七姐姐,从来便是众星捧月的,总是受着与她头脑不相匹配的宠爱。
谢菱虽发狂似地羡慕,却也深深明白,全府上下,唯有七姐姐是真心将她当妹妹的。
“七姐姐,”她道,“我这就要去了。”
七娘轻抚她的发髻,垂下眸子,忽不知言语。
谢菱朝她靠得更近些,倒见出小妹妹的任性赖皮来。
“菱儿,”七娘轻叹,“你一走,府中姊妹,便剩我一人了。”
谢菱支起身子,拉着七娘的手:
“还有许姐姐陪着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