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女长大了,自有许多情态,也由不得她。
次日一大早,七娘便打点好一切,带了阿珠、琳琅往渡口等着。
为着方便,她只作小郎君打扮。
一身嫣色云锦春袍,长发高束,头戴襦巾,又成了初入太学的小祁莨。
阿珠与琳琅自作小厮模样。
这般胡闹,阿珠本也惯了的。只琳琅有些扭扭捏捏,直惹得七娘与阿珠发笑。
琳琅一脸的委屈,只道:
“这个样子出来,我已是舍命陪君子了!你们却还笑话!”
闻得此语,七娘与阿珠笑得更是厉害。
琳琅越发委屈了,俨然要哭的模样。
她只道:
“尤其小娘子,还是主子呢!带着头的胡闹!平日替你们瞒着也便罢了,此番偏还拉上我!”
七娘憋住笑,上前搂着她,安抚道:
“好琳琅,今日人手不够,这才委屈你呢!环月倒是想来,为着给六姐姐和媃娘子备礼,不是被五嫂唤去帮忙了么?”
琳琅只觉无奈,粗粗吐出一口气:
“你们只缠着我欺负吧!看陈先生回来,不管教小娘子!”
七娘却一脸得意,只负手仰面道:
“管教便是!我又不怕!”
不论怎么管教,或是抄书,或是作文,只要他回来便好。
只要,能时时见着他,便好。
三人方至汴河渡口,身后远远跟着几个可靠的家仆。
渡口是汴京最热闹的所在。
商船停靠,游人往来,皆是络绎不绝。
时有风过,吹下片片落花,霎时飞红成阵。
这倒真应了七娘此前说的那句,落花时节又逢君。
“祁莨!”
忽闻得有人唤,七娘回身看去,原是相熟的几位太学生。
琳琅哪见过这阵势,忙拉着阿珠躲在后边,生怕被识破身份。
七娘向前行了几步,只同他们行礼。
“你们怎来了?”七娘笑道。
众人方道:
“陈兄今日回来,自然接人来的。”
一位姓郭的太学生见七娘身后跟着小厮与家仆,有些想发笑。
他只道:
“祁莨,你家果真将你当小娘子宠着呢!不过出个门,竟带上这许多的人。”
众太学生一时皆哄笑起来。
从前,祁莨娘里娘气的,本就够他们笑许久。不想,还养的如此骄矜!
七娘撇撇嘴,又瞥他们一眼。
她只嗤笑道:
“还笑我呢!也不看看你们,说来接人,空着手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