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道萍虽无家世,可名声却大。
未来汴京之时,她便已是与朱凤英齐名的才女。
若非如此,从前太上皇在位之时,朱夫人又如何会想着将她送进宫去?
如今新皇登基,皇后为朱夫人的娘家大侄女,许道萍自不必再入宫。
朱夫人兀自思索,默了半晌,方道:
“罢了!你且去吧!此事容我再想想。”
陈姨娘端然起身,又恭敬行过一礼。
她见朱夫人已与怒色,方才放心离去。
出得院门,陈姨娘拍拍心口,长长舒出一口气,似才从鬼门关有过一遭。
丫头玉络忙扶上她,道:
“姨娘慢着些,适才我魂也吓没了!说来,不过是二郎君的亲事,姨娘又作甚么操这份心?”
陈姨娘摇了摇头。
朱夫人自是当局者迷,关心则乱。而她却是旁观者清。
她缓了缓气息,遂道:
“一来,那番道理,总是不错的。二来么……”
陈姨娘顿了顿,又接着道:
“她为着自家长子煞费苦心,两相为难。焉知,这般私心,人人有之,又岂止她一个?”
玉络蓦地一惊,此时方才醒过神来。
她四下看了看,低声问:
“姨娘,可是为着陈先生?”
陈姨娘一怔,忙回身作禁声手势。
她道:
“心下明白便是。切莫再提了。”
玉络忙闭上嘴,点了点头,再不言语。
陈姨娘心中何尝不明白?
陈酿虽再未与许道萍来往,可情之一字,最是说不清的。
如今一拖,许道萍不必入宫,谁知日后会如何呢?
倒不如防患于未然!
眼下,陈酿已入得太学上舍。加之谢诜提点,不愁没有飞黄腾达的一日。
他与二郎不同。二郎不论娶谁,都还是那个位高权重的谢汾大人。
而陈酿,本无氏族依托。她的妻室,是要在此之上有所帮衬的。
七娘,便是再好不过了!
如若高攀不得,也断不能娶个无所倚靠的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