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轻抓下她的手腕,只道:
“却又淘气了!”
女子的手腕纤细而柔婉,恰似无骨而生。轻了怕抓不住,重了又怕伤者人。
陈酿微微一怔,竟抓着她的腕停在半空。
七娘心头猛地落下一拍,神情不自主地闪烁。她轻喘着气,一瞬抽回了手,只将手腕负于身后,握在掌中,慌张地转。
陈酿掌心霎时一空,那手腕正似一条小白鱼,毫无征兆地,滴溜溜地游走。唯留下粘腻腻的水气,直教人心神摇曳。
他的手掌在空中停了半晌,待回过神,才有些慌乱地收回。
二人皆回避着对方的眼睛,神情闪烁。
陈酿干咳了一声,方道:
“天不早了,咱们快些行吧!还去拜访你赵伯伯呢!”
“是,是了!”七娘愣愣地点头,转而又故作高声道,“去访赵伯伯呢,看父亲的旧作!”
说罢,七娘只习惯性地拉起陈酿的衣袂便要走。
谁知才刚触上,她忽而惊觉,却又猛地抽回手,只腆着脸笑道:
“酿哥哥先行,我,我紧紧跟着就是。”
陈酿侧头审视着她。只见七娘一张小脸羞得绯红,骄矜又教人怜惜。
他转而一笑,也不顾大庭广众,只将七娘的手腕反手一握,拉着便朝前头行去。
想来,这是他此生最任性的时候了。
七娘着实一惊,只亦步亦趋地跟着,一面傻愣愣地唤:
“酿……酿哥哥……”
陈酿倒是悠然。他一面行,一面回头道:
“怕丢了!”
七娘闻声一怔,转而又低下头去,只轻咬着唇,似笑非笑。
二人行在路上,七娘只觉是南渡以来从未有过的轻快。
状元楼离江宁府衙不算近,慢悠悠地能行上半个时辰。可二人至江宁府衙门前时,七娘竟觉不到半刻!
她一时甩了甩头,当真是脑子坏了!
至此,陈酿方才放手。二位小郎君执手而入,总是太不像了些。
门边的衙役见有人来,其中还有位娘里娘气的小郎君,着实惊了一瞬,只觉他们的赵大人料事如神!
昨日赵明诚唤了他们去吩咐,只说今日许有人来访,还是为娘里娘气的小郎君,叫多留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