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迷迷糊糊地唤着陈酿的名字,眉头蹙成一团。
“小娘子,小娘子!”
隐约闻着浣花的声音,七娘只觉有人在推她的肩。
“小娘子,”浣花又唤道,“你醒一醒,陈先生回来了。”
七娘猛地一怔,霎时睁开眼。
她一时反应不及,只朝四下瞧来。
这是陈酿的内室,案前还有她吃空的点心盒子。笔墨俱在,笺纸俨然。
窗前几竿修竹,映上窗棂,忽闻得屋外“哐”地一声锣响。
“花浓叶瘦,莫贪风月。尚寝,亥时!”
打更人缓步行过。
原来,这才是亥时了!
那方才的一切,竟是个梦么?
如此真实,那些话还犹言在耳,怎能说是一个梦呢?
她,还没听到酿哥哥的回答呢……
七娘有些惊愕,只呆愣愣地望着前方,不知所措。
“适才囫囵说话,也听不清来,可是做梦了?”
七娘闻声,心下猛地一紧。
她似受了惊吓,忽地回头,正是陈酿在说话。
只见他置了张椅子在书案前,与她并排而坐,手中还握着笔,有一搭没一搭地誊抄文章。
七娘微微一颤,直低下头,面色的红早已延到了耳根。
呸!
七娘心道,很是懊恼。
自己做的是什么怪梦来?也太不体面了!这等淫思,岂是以为世家小娘子该念想的?
她又羞又恼,身子一扭,只觉肩头滑落了什么东西,霎时背脊一凉。
陈酿见她神色奇怪,只摇头笑笑。
七娘一向心思古怪,谁知她这会子又想些什么?
他捡起滑落的薄绸衫子,兀自替她披上,只微斥道:
“昨夜不好好睡,这会子又来打盹!”
七娘肩头一紧,觉得他指尖的温度,直要将自己烧融化了!
她半抬眼皮,看了眼陈酿,声音柔弱又委屈。
只听她道:
“昨夜……”
还未说罢,七娘忽看到了案上空空如也的点心盒子。
她猛一个激灵,这才想起自己所为何来!
她振了振精神,遂道:
“昨夜,酿哥哥分明回来了,却为何不来?这是证据!”
七娘指着点心盒子。
陈酿看了一眼,戏谑道:
“哟!都吃光了啊!”
七娘一怔,这句话,好生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