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说,李清照方才好些。
这些日子,因想着七娘要走,李清照是整夜整夜地睡不好。
白日里,七娘只陪着她,怕她伤心难过,也总是好言相劝。不时又拿着自己作注的文章请教,这才稍稍分得她的神。
分别的日子,转眼而至。
江宁的官渡人烟稀疏,许是因着下雨,小些的渡船皆不敢行。
渡口立着四人,杨柳依依,声声话别。
烟雨朦胧中,正像一首古旧的送别诗。
李清照身着鸦青薄绸褙子,下系一条橄榄绿幅裙,文雅又沉重,正如她此时心境。
她紧紧握着七娘的手,相顾无言,竟落下泪来。
七娘心下动容,只抬手替她抹了眼泪,劝道:
“李婶婶,你这样,七娘亦伤心呢!”
李清照拍了拍她的手,叹道:
“怎就非要走呢?这大雨的天,再多住些时日不好么?”
只怕再住些时日,她更是舍不得。
七娘又劝道:
“实在是酿哥哥兄嫂想得紧,一拖再拖,倒不好了。”
李清照看了陈酿一眼,心中微微不悦。
自己走就是了,偏还带着七娘!
她方道:
“婶婶知道劝不住你。只是,没了长辈在跟前,你可要兀自保重啊!有甚么不顺心的,只管与婶婶来信,婶婶接你回来就是了!”
七娘笑了笑,又偷瞧陈酿一眼,方道:
“婶婶放心,哪有人敢欺负我来?”
李清照轻抚的发髻,心下一阵刺痛。多好的孩子啊,容貌姣好,性情也清灵。
偏偏,没有做母女的缘分!
她轻叹一声,又教丫头捧了个布包来。
还不待她言语,七娘忙做推辞:
“婶婶,此前已说了,七娘不能要你们的馈赠!”
李清照摇摇头:
“这孩子!非要撇这样干净不成?你且看看是什么!”
七娘看了看四周之人,遂将布包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