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酿总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便是再慌乱的境况,皆作一番云淡风轻。
史雄是个急性子,心下自然不安。
但转念一想,似乎每回,陈酿也都能解决。
他又吃一口茶,不再说话。
总之,他是听命办事。陈酿怎样说,他依言行事,总不会错。
二人又唤了几张饼,陈酿吃罢,只道:
“今夜在前头驿馆歇下,明日一早入城。”
史雄点了一下头。
他又吃一阵,只道:
“对了,扬州本是先生的家乡。此番若归家探亲,倒不失为掩人耳目之法。”
提起归家,陈酿眉眼泛起一丝笑意。
他感叹道:
“是啊!已半年不曾回来了。”
也不知家中近况如何,七娘如何?
她信里总说一切安好,于文章之上亦多有所得。
陈酿归来之事,本不好信中言说,若骤然见面,也不知她是怎样的反应。
他忽低头一笑,已然能想象到了。
史雄跟着笑了两声:
“陈先生想起谢小娘子了吧?”
“此前分别,总有许多不放心。”陈酿道,“不免就想着了。”
史雄忽想起,当年在山上,他为护着七娘放弃科举之事。
“陈先生从前也不曾放过心啊!”史雄道。
“也不知是否史大嫂带的,”陈酿笑道,“史大哥也越发贫嘴了!”
话及此处,二人皆笑起来。
眼下战火纷飞,刀光剑影,可人心之中,却都存着一分柔软之处。
留给值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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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雪,比前夜更大,扬州城中已鲜少有人出门。
这样冷的天,在地处江南的扬州还是头一回。
陈酿一行人打马入城,在漫天风雪中若隐若现。
为防打滑,马蹄尽包上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