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九日,襄阳,刺史府,孔鲜终于见到了杨安玄。
「杨刺史,要见你一面真是不易啊。」孔鲜略带抱怨地道。
杨安玄苦笑道:「孔兄,你也看到了,堂外还有不少人等着呢,愚都忙得发晕了,你还说风凉话。」
孔鲜知道杨安玄确实很忙,他来过数次都没排上见面,这还是看到张锋让他替为通传才插队得见。
「杨刺史,愚这次求见有两件事。」孔鲜正色地道:「一是家父决定应杨刺史之请,明年二月动身前来襄阳,主持推广儒学之事。」
杨安玄喜道:「奉圣亭侯肯来,实乃儒林幸事。愚要广修学庠,招才学之士执教,整理失散的典籍,命官吏劝学竞业……」
孔鲜兴致勃勃地与杨安玄讨论起来,如何推广传承儒家文化,因材施教,广为施教。
两人足足说了一刻钟,孔鲜才意犹未尽地住嘴,道:「愚这次来还有件私事,便是替舍妹转交几封信给杨刺史。」
张锋上前从孔鲜手中接过信交给杨安玄,厚厚一叠,封皮上娟秀的字体,杨郎安玄亲启,鲁郡苗缄。
杨安玄手指抚在信上,脑中浮现出孔苗的样子,既有泰山之上娇黠调皮,又有鄢陵再见的柔弱无助。
「舍妹十月病倒,若不是杨刺史托愚转交一封书信给她,怕是已然命丧九泉。」孔鲜的话中带着浓浓的怨气。
杨安玄一惊,问道:「现在可好?」
「收信后已经好转,正在慢慢将养身体。」孔鲜对着杨安玄拱手道:「家父母让愚向杨刺史要一个交待。」
杨安玄持信的手一紧,这叠信是少女满满的情思,让自己怎能又怎忍拒绝。
自己穿越到东晋,不可以超脱时代而活着,注定了自己的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也就是说,自己想要找一个两情相悦的伴侣的可能性极低,这个年代多数人都是先结婚后相恋。
孔苗对自己情根深种,自己并不讨厌她,既然找不到深爱的人,能得到爱自己的人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母亲体谅自己,没有强行替自己允诺亲事,若是真要替自己作主,难道自己还要违逆不成。
孔鲜见杨安玄沉默不语,怒道:「杨安玄,你若无意,当日为何赠诗于舍妹,致使她情根深种,不能自拔。那叠信中最后一封,是她带病书就,赶在愚来襄阳之前交给愚的。」
杨安玄放下信,整理衣衫,对着孔鲜深揖道:「孔兄,能娶令妹为妻,实乃安玄之幸。请孔兄随愚入宅,拜见家母,愚这就向家母禀明。」
孔鲜转怒为喜,起身还礼道:「礼当如此。」
杨安玄带着孔鲜入后宅拜见母亲袁氏,袁氏有些莫名其妙,以为来人是儿子的好友,跟阴敦相仿。
待得知杨安玄有意向孔家求亲,来人是孔家长子,袁氏喜极而泣,连忙叫来杨安深,让他出面款待孔鲜。
杨安深有些意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想到三弟自己不声不响地结了亲,自己作为长兄居然不知。
不过,杨安深不会傻到出言反对,孔家可是圣人之后,儒林旗帜,自家能与孔府攀亲,实是生辉不少。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杨安玄送孔鲜出府,两人相互揖别。
孔鲜叮嘱道:「安玄,你家既已应允亲事,还望你早些让人前往曲阜提亲,也好让苗儿安心。」
聘娶婚有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杨安玄道:「孔兄,年后愚便请族中尊长前往曲阜提亲,孔兄不妨在信中先告知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