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叔满意的点点头,抱拳与尉迟三泉道别,御剑向太一宗飞去。
见沐晚神色镇定自若,脸上并无半点不舍与慌乱,尉迟三泉抚掌轻笑,连声说道:“有趣,有趣。”
沐晚仰头看着他,大眼睛黑黝黝的,清澈明亮。
尉迟三泉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沐小姑娘,请随我来。”
“是。”
见她甚是拘谨,尉迟三泉边走边解释道:“小姑娘,你也别担心。我的读心术和御剑术一样,也要是耗费灵力的,怎么可能滥用,白白浪费灵力?”
沐晚没有作声,心里暗哼:骗人!
尉迟三泉哈哈大笑:“小姑娘,我刚刚所言,句句是真,没骗人。”
沐晚仰起脸,警觉的看着他,一双大眼睛流光溢彩:姐心里说,你骗人,你立马就狡辩没有骗人。不是读心术,是什么!哼,还说没有骗人!
尉迟三泉举起双手,辩解道:“真不是读心术。只是察言观色而已。我活了一百多岁,要是连你一个六岁毛丫头的心思都猜不出来,还要靠读心术,岂不是白在世上呆了这么多年?”
他的个头和张师叔差不多。为了配合沐晚的小短腿,他特意放慢了脚步。
沐晚跟在他右边的后侧,始终与他保持半步的距离。想了想,她仰起小脸,问道:“前辈。您怎么看出晚辈是个女孩子的?还有,您又是怎么知道晚辈今年才六岁?”她看得出来。这位尉迟前辈为人很随和。也许是看到她过于拘谨,前辈才一直跟她解释读心术。对方是位金丹真人。又是师叔的朋友,无论从哪一层面,她都不能继续保持沉默。那样的话,会显得她很没礼貌。说得不客气点,就是不识抬举。
尉迟三泉回过头来,看着她,反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刚刚你师叔是怎么介绍我的?”
“师叔说,前辈是位医修。读心之术出神入化。”
“不错。你师叔的话,你记得一字不差。”尉迟三泉点头,“我是医修。,望、闻、问、切,是我等医修入门的基本功。是男是女,多大年纪,你觉得能瞒得过一个金丹期医修的法眼吗?”
沐晚汗然,老实的摇头。
尉迟三泉轻笑:“小姑娘,你肯定是身上带了能够遮掩身形的法宝。而且,这个法宝肯定非同一般,非常人可破。是以,一朝被我看穿真实性别。你便先入为主。先是猜测我的修为,后又受你师叔提示的影响,认定是我用了读心术的缘故。小姑娘。我问你,你就没想到过还有其它的可能吗?”
沐晚垂眸。脑瓜子飞快的转动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立住身形。恭敬的行了一个道礼,谢道:“晚辈沐晚多谢前辈点化。晚辈明白了,术法、法宝虽强,却都是身外之物,并非己身之强。晚辈恃法宝之强,而忽视了自身的强大,可谓舍本逐木。”
尉迟三泉面露赞许,抚掌赞道:“小姑娘兰心蕙质,清玉真人果真是慧眼如炬!”
如此一来,两人便熟稔了起来。见沐晚面带倦色,尉迟三泉没有在路上闲逛,抄近道,直接将人领进了自己家里。
尉迟家就在闹市之中。很小的一个二进的院子。前院是他开的小医馆,后院就是住家的宅院。
前门开在正街上,人多眼杂,是以,尉迟三泉带着人从后街直接进了后院。整个后院只有三间房。正中的那一间是他本人的卧房+书房+练功房;西厢房住着他的药僮与两名老仆;东厢房是客房,平素是闲置着的。他接到传讯符后,出门之前,已命老仆收拾客房。这会儿,客房已经收拾妥当了。
亲自将沐晚送到东厢房,他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介绍给沐晚:“这是家中仆妇,阿兰。你还缺什么,只管跟她讨要就是。”说完,他转身离开。
“前辈慢走。”沐晚送至屋门口,待他走远,这才折身进屋。
那名叫阿兰的老妪也跟在她后面,进了屋。
沐晚站住,客气的说道:“老婆婆,我什么也不缺,您不用管我。”这位看上去没有八十,也有七十了,比她祖母还要年长。她本来就是在此做客,怎么可能真的去使唤主人家的老仆?
老妪笑道:“行,小姑娘,你要是有什么事,只管吩咐着是。先生吩咐过了,您是贵客,让我们好生招待。”
“先生?”沐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老妪的门牙已掉了两个。她豁着嘴,呵呵笑道:“对,就是先生吩咐的。”
沐晚猛的回过神来:别看尉迟前辈身形相貌、穿着打扮都跟个二十出头的秀才一样,但他自个儿先前都说已经有一百多岁了。而这位白发胜雪的老婆婆没有修为,是个普通的凡人。虽然她看上去起码有七十多岁了,但实际上却比尉迟前辈小了几十岁。所以,她当然得尊称尉迟前辈一声“先生”了。
与修士相比,凡人的生命何其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