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安洗三的时候夏芷娟因不愿与白家人照面而只派人送贺礼,所以白瑞宁已有几天没见到她,加上白瑞家现在住在她那里,白瑞宁的心就始终提着,现下听说夏芷娟有要事要谈,心里不免打鼓,与莫如意道:“不如我去吧,想来我娘也没什么太紧要的事情。”
莫如意笑笑,“反正没事,陪你去吧,况且你母亲对我印象不好,已派人送了口讯过来,我要是不去,更让你难做。”
白瑞宁听了心里发暖,便不再拒绝,让缘儿留在府里,带了秋雨与莫如意一同乘车前往夏芷娟的住处。
当初为了方便走动,白瑞宁为夏芷娟寻的地方离林家不远,乘车没多久便到了。前来开门的是陈妈妈,一段时日不见她,见她消瘦了不少,白瑞宁心中更加担忧,加紧了脚步赶往正厅探看夏芷娟。
夏芷娟精神不错,正在厅中喝茶。
白瑞宁过去也不行礼,拉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问:“怎么了?这么急着叫我们过来?”
夏芷娟轻轻一笑,对莫如意也露了笑脸,“就是想你了,叫你们夫妻过来,咱们一家聚一聚。又怕你们事多不来,才有意说是急事。”
白瑞宁极讶,自上次在莫如意的府中不欢而散后,夏芷娟再见莫如意不说没有好脸色,也是神情淡淡地谈不上热情,今天却能明显地感觉到转变,让她又惊又喜的同时心里又有些隐忧。
夏芷娟叹了一声。
借故支开了陈妈妈,夏芷娟才道:“你也知道映容和凌家的关系,映容虽然嘴上不说,但对那凌子皓心里岂能不惦记?近来听说凌子皓后宅不安,和瑞雅夫妻离心,又连纳了几个妾室,瑞雅闹得一日比一日大,前几天竟还吊了脖子·凌家人差人回白家说凌家不愿要这样的妒妇,要白家把瑞雅接回去。”
白瑞宁错愕至极,上次她去凌家作客后便断断续续地听说了一些他们夫妻不睦的事,没想到竟愈演愈烈了。
莫如意哼了一声·似乎十分不悦。
白瑞宁马上问:“怎么了?”
莫如意摇了下头,和声道:“没事,想到一件烦心的公事。”他虽不喜欢凌子皓,可关乎大局,他把凌子皓的老师从发配的边关弄回来,很得凌家感激,事后又去过凌家一次·偶然见过凌子皓新纳的妾室,那眉眼身段都有着难以忽略的熟悉感,这让他心里极不舒服,但在白瑞宁面前,他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夏芷娟看出莫如意是为凌子皓不悦,可他对白瑞宁只说是公事,对白瑞宁的照顾让夏芷娟十分受用,她长叹了一声·“这段日子看瑞雅、瑞怡接连的出事,我心里生出许多感慨,人生无常·以前是我想偏了,今天我向你们夫妻赔个不是,希望你们以后仍能像现在这样互敬互爱,我就满足了。”
白瑞宁万分惊喜,站起来看着夏芷娟,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莫如意脸上见了笑,伸手拉拉她,示意她坐下。
白瑞宁有些脸红,和他说:“你先出去走走,我和娘有话说。”
自上次闹翻后·白瑞宁已许久没和夏芷娟好好说过话了,莫如意也乐得给妫‘空间让她继续高兴下去,便道:“正好,我两日没上衙了,先去顺承门看看,一会回来正赶上吃晚饭。”
夏芷娟朝他点点头·“路上小心。”
莫如意大步流星地去了,夏芷娟看着白瑞宁惊喜交加双颊泛红的样子,不由失笑,“瞧你高兴的样子,看来他对你是真的不错了。”
白瑞宁腼腆地点点头。
夏芷娟笑道:“你知不知道他在外面的事情?”
白瑞宁摇头,“我从来不问,但他有要紧的事也不会瞒我。”
“或许这样才是福气。”夏芷娟感叹一声,“我倒是打听了一些,他在顺承门的差事做得好,那边的商户向来都是有权势有靠山的刺头,每个后头都有皇亲权贵,他上任后只消停了几天就又恢复成了原样,以往的官员也就任他们去了,时间长了自然就会形成平衡与默契,听说连税款都是不必交的,自有衙门替他们平账,可你这夫君,明明只有管理城门通行的权限,却硬是把附近的这些刺头全平了,抓人打人全看心情,下手也是没轻没重,和他在刑部时一个样子,现在那边太平得很,说起莫大人的地界,是谁也不敢闹事的。”
夏芷娟这番话似褒似贬,听得白瑞宁又紧张起来,夏芷娟笑道:“你别紧张,我的意思是,他以前是头恶虎,现在依然是,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能相信他在你面前变成了一只猫。”
白瑞宁放下心来,红着脸听夏芷娟说话。夏芷娟的心情也是不错,轻松地聊了一会,又问起白瑞怡的事情。
夏芷娟对这件事的了解仍限于白瑞怡吃药致畸胎的范围。白瑞宁把昨晚的后续说了一遍,直叫夏芷娟吃惊不已。
“我也是没想到,月皎平时……”白瑞宁来时的路上把整件事都理顺了一遍,顾月皎平时对白瑞怡多加忍让,却在一开始就想下这么恶毒的计谋,又将自己置于受委屈的嫡妻位置上,心机不可谓不深。可千算万算总有遗漏之时,顾月皎没料到她会发现春雨怀孕的事情,如果她没有发现这件事或者没有说出来,那么白瑞怡将永远背负着卑劣的罪名,而顾月皎也永远是那个让人怜惜的,大度的正房嫡妻。
说到底,一切转折因她而起。
夏芷娟久久不能成言,恍惚良久,她问:“那你可后悔揭发了此事?”如果没有她的无意揭发,她和顾月皎说不定能做一辈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