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着头,眼睛里似乎降下了什么奇异的布幔,一时间,天地间都被那布幔阻隔开来,只剩下那口寂静的棺椁和白色的衣角。
“你一定想问她是谁吧?”
在她以为他会一直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下去的时候,他却突然低下了头,眼光锐利地锁住了她。
她一惊,几乎是本能地点了点头。
瞧见她的表情,他似乎很满意,严重的锐气瞬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看到那张脸,你难道就没觉得熟悉吗?”
她嗫嚅着,有些不太确定。
他的脸隐在白发的阴影中,神情看不真切,但一双眼睛却奇异地泛着光,似乎非常期待从她口中听到答案。
“她很像我的母后。”她几乎是鼓足了勇气,才在那炙热的眼神中说出了这句话。
“仅仅是像吗?”他似乎还不肯罢休。
“……一模一样。”
她有些不想启齿。时间一切皆有因果,从不存在绝对的巧合,这个道理她明白。她不会天真地认为,在药宗历代宗主的陵寝中出现与她母后有着同一张脸的女人是巧合。
如果不是巧合。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如果不是巧合,她可以想象出上千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前因后果。她现在只希望,戎言将要说出的,并不是她想到任何一种。
“为什么药宗陵寝中的女人会和北召皇后长着同一张脸呢,你一定在想这个问题吧?”
咕咚。
她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那声音沉重而响亮,简直就像好不容易从井中拎上了一桶水,转瞬却突然松手,让它重新坠落回去。
“阿梨小时候身体很弱,是不是?”
夏梨紧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他。
“是。”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戎言不对劲,璇玑不对劲,一来到这个洞里,所有人都变得不对劲了。
到底是为什么?
她胸口有个声音在狂吼着,而她却只能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阿梨出生的时候,正是天降大雪,树木悉数被雪染白,如同一夜之间开了满树的梨花是不是?”
他的话越说越诡异,她的心也越来越悬。
“可是实际上,你出生的那一天,北召都城胤城并没有下雪。”
一时间,她的瞳孔缩成了针尖的大小,甚至还伴随着剧烈的颤抖。
“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因为喉咙过度挤压而变得有些嘶哑。
戎言叹了一口气,原本凝结在全身的诡异气氛霎时散去,好像是晨光透过云层的缝隙照射下来一般。
“阿梨你,原本就不是北召皇后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