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着拖拉机的韩常林,望见林悦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意,开口问了一句:“刚刚跟他们聊得很开心?”
“他们?”
林悦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韩常林口中的他们指的是那群知青,想到那群人憋屈的样子,她忍不住笑出声:“确实很开心。”
韩常林沉默地继续开车。
林悦没觉出不对,当然,就算觉出不对也不会解释。
因为她一早就说好了会离开,那平日与他相处时自然要拉开距离,不然造成误会,对彼此都不好。
她今天的心情确实不错,迎面吹来的风带着初春的暖意,道路两旁的田埂上也冒出了绿意,偶尔还能看到一两朵白色黄色的小野花,点缀得人的心情越发愉悦。
却不知自己却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林悦偶有察觉,侧了下头,看到韩常林一脸严肃地驾驶拖拉机,目不斜视,衬得她倒像个偷窥之人。
摇头失笑,人生三大错觉之一,果然谁也不能免俗,果然她也是个俗人,而非那群可爱的读者小仙女们。
因为后车斗装满了砖头,回程的路比来时要慢了一些,但也赶在十点到了家。
韩家几兄弟早就在等着了,等拖拉机一停,就与韩常林一起卸砖。
林悦没有帮忙,不过对于韩家人来说,她要是帮忙,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瞧见她提下来的满满一竹篮猪肉,卸砖的男人们干活更有劲了。
这会,大娃二娃也从屋里跑了出来。
二娃手里还拿着一个扫把,先冲着林悦表功道:“娘,娘,窝扫完屋子了。”
哟,这是在讨零花钱呢。
林悦笑盈盈地揉了下二娃的小脑袋:“那娘进去检查一下你和你哥哥的打扫成果。”
听到娘提到蝈蝈,二娃想否认的,但想到昨晚那一场罚站,将否认的话又憋了回去,黑溜溜的眼睛一转,拉着娘的袖子撒娇道:“娘,窝和蝈蝈扫了两遍屋子,你能给窝们两分钱吗?”
林悦抬手给了他一个栗子:“你两遍都未必扫干净屋子,还想加倍讨钱?娘先去检查,要是不干净,别说加倍,还能扣钱。”
二娃一听,小脸变色,哒哒抢先跑进了屋子,还能听见里头呼啦打扫声。
走到门口的林悦,差点被尘土呛了一脸。
她赶忙退后一步,捂着口轻叱:“快别扫了,停下,不然倒扣你钱。”
二娃立刻丢开了快扫上天的扫把,双眼发亮的扑到她身上:“娘,窝停下了,你就不扣钱了对吧?”
林悦指着半空中还在飘扬的尘土,问道:“你觉得这样算扫干净了吗?”
“算!”二娃声音响亮。
林悦被厚脸皮的二娃气笑了,转头看向大娃。
大娃的小脸有点红,诚实地摇头,又去拾捡扫把:“娘,我再扫一遍。”
“不用,我今天先给你们做个示范。”林悦放下手中的篮子,从大娃手里拿个扫把,一边慢慢扫地一边指导要点。
大娃听的认真,但二娃的眼神却是飘的,飘向那只装着肉的竹篮。
林悦凉凉开口:“打明天起,你们哥俩一人一间屋子,谁扫得干净,我就把那一分钱给谁。”在二娃傻眼的眼神下,又叮嘱大娃,“不许帮二娃扫他的屋子,不然零花钱没收。”
二娃瘪着小嘴委屈道:“娘,你就是不想给窝零花钱。”
“我要真不想给你们零花钱,叫你们白扫地不就成了?你去瞧瞧老屋那头,从大丫到四丫,谁不干家务活,又有谁给她们发零花钱?”林悦笑问道。
二娃蹦起来:“娘,她们是丫头,丫头就干活不要钱。”
林悦抬手给了他一个栗子:“在娘眼里,小子丫头一样。”
二娃脱口道:“奶奶不是这么说的……”
“你想跟你奶奶过?”林悦笑眯眯盯着二娃。
二娃吓得一激灵,蹦到她怀里说道:“窝跟娘,不跟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