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波光盈盈的大眼睛望过来,根本让人说不出拒绝。
徐镜儿顿时咬牙切齿:“我是他娘,他去郴州连片糕都没给我带!”
谢宛飏却倍感欣慰:“亭儿长大了……”不由摸摸唇上的短须,望着冷凝霜无法拒绝地接过亭儿的礼物,有些惆怅地叹道,“我却老了!”
徐镜儿白了他一眼。
白兔一上午都在打扫洗衣,下午去学堂教了一节课,回家先给大白做了一次产前按摩,就卷起袖子开始准备晚餐。
偏素食的娘子最好养,平常他们吃饭很简单,可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兴致勃勃地做了一大桌菜。摘去围裙望着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成品,他的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激动、自得和期待,满满的感慨充斥在胸臆间。
二十五年前,他和她就是在这间房子里成亲,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甚至连自己的记忆都没有的少年郎,可她却与他风雨携手了整二十五年。从平凡到激荡再到最终归于平凡,蓦然低下头,入眼的仍是那双因为岁月略显粗糙却依然紧握在一起的手。
想到这里,他眼眶微润。
洗去一身油烟,重新换上一件玉色绣满月白缠枝花暗纹的华丽长袍,一头长发不挽不束,如瀑般顺直服帖地披散下来,对镜端详,年过四十的他依然如芝如兰,风姿翩翩。
小院的门吱嘎响起,他一怔,立刻冲出卧室,对着刚进门的冷凝霜欢喜地道:
“娘子,你回来啦!”
冷凝霜望着他与平日里的短打素衫截然相反的“隆重盛装”,一笑:
“挺俊的嘛!”
很少被夸赞的白兔心里一喜,脸红红问:
“真的?”
冷凝霜含笑点头,白兔就笑嘻嘻挽起她的手往厅里走:
“我煮了你最爱喝的莼菜汤,才出锅的,快进去我盛给你喝!”
哪知才踏进门槛,就听远处传来一阵狼嚎声,两人一怔,知道这是哈二家充当门房的小白狼在提醒有访客,狐疑地去打开大门,美丽的少年挂着腼腆的笑站在门口。命小厮奉上翡翠树,道:
“祝白叔叔白婶婶永远和乐,恩爱百年!”
白兔的脸刷地黑了!
“你们这是?”冷凝霜不解地望着谢家三口。
徐镜儿有些无奈,谢宛飏一脸似笑非笑,谢兰亭腼腆一笑:
“爹说三兔姐姐一定会赶在叔叔婶婶成亲周年时回来庆祝。白婶婶。三兔姐姐可回来了?”
白兔一听就知道这肯定是谢宛飏用儿子当借口过来捣乱,这么些年尽管谢宛飏早已歇了那点小心思,可依旧仗着是娘子合伙人的身份挑拨离间。好在他与娘子情比金坚。
最让他恼火的是,老子觊觎他娘子也就算了,儿子竟还敢肖想他的宝贝疙瘩,他和姓谢的上辈子有仇吧!
“三兔还没回,今日不见客,三位请回!”说着就要关门。
谢宛飏却先一步挤进来,笑道:“我家亭儿是来给二位道贺的,白兄如此也太不近人情了。”
谢兰亭配合地露出一脸失落,白兔磨牙:竟然怂恿儿子来搞破坏。小白脸果然是小白脸!
冷凝霜对亭儿这孩子倒还喜爱,含笑将人往里让。
谢宛飏对着白兔的黑脸欠扁一笑:
“打扰了!”
白兔脸更黑,见人已经往里走,不甘不愿地关上大门,刚要跟上,又一阵敲门声传来。狐疑地打开,桃粉色填满视野,美丽的人儿慵懒含笑,妩媚地挥挥手。
白兔眉角一抽,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花蝶衣——”
“晋帝陛下安好?”幽然如玉的燕如幻先礼貌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