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我伯父要做手术,我现在…身无分文,我说真的,你有多余的钱,能不能还给我一些。”方青竹几乎是哀求。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饶小敏说:“我也是说真的,我真的只剩下了这么多钱。”
“嘿…”
方青竹讽刺地笑了一下,无力地将电话挂了,忽然间彻头彻尾地发现,自己就是个大傻子。
他记得前几日他问饶小敏她侄子需要多少费用时,饶小敏告诉他,只要二十六万,自己足足转了三十二万给她,就是为了让她手头宽绰一点,没想到…
方青竹无力地蹲在地板上,想起了何刚说的话,“只有你这个傻子,才那么相信仁义道德那些骗人的玩意儿。这个世上,弱肉强食,人与人之间只有竞争,只有利益,看不清这一点,你以后还会吃亏,我只是看在以往情份上提醒你一句。”
方青竹想起了以前自己对徐波,对何伟的种种照顾,如今换来的是几番拳脚相加。
原来自己还真的是个傻子。
他想不起还能向谁借钱,能打的电话都打了,现在再打一遍,是徒劳,也许许多人已经把他拉黑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方青竹苦笑了一下,骂自己明白这句话明白得太晚。
明天…明天怎么办?
方青竹蹲在地上,掩面而泣,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刻这么绝望过。
过了许久,他终于无奈地抓起了电话,给张倩打了过去…
“我把银行卡给你了,塞在你裤兜里的。”
方青竹急忙去脏衣服堆里翻他的那条裤子,当从兜里摸出银行卡那一瞬,忽然间泪流满面。
“小倩!我幸好…还有你!”
…
方青竹大伯父的手术顺利地做完了,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院后,回到了方青竹租的公寓里,陪他大伯父来的除了他大伯母,还有他二姐夫两口子。
二姐人很老实厚道,嫁的二姐夫看上去挺老实厚道。
方青竹从工地下班回去,二姐夫缠着他,想进他的工地。
方青竹自己一直在撒谎,没敢告诉他们自己现在的公司垮了。
被二姐夫缠得没法,方青竹把他叫到一边,如实告诉了他自己的近况,问他愿不愿意跟他进现在的工地,去扎钢筋。
二姐夫眼里的光很复杂,先是同情,然后是鄙视,接着就是得意。他笑呵呵道:“没想到弟娃儿这么惨,卖苦力去了。”
方青竹笑了一下,“嗯!我现在靠卖苦力挣钱,姐夫,你还愿不愿意去扎钢筋?我现在能帮到你的,就只有这么多。”
“嘿嘿…扎钢筋挣得到多少钱?”
“一个月就四五千块吧!”
“行!我愿意去!”
“好!我去找工头说说!”
第二天,方青竹去找工头赵四,正和他说着自己二姐夫的事。
忽听得有人喊:“老赵!”
两人同时转头去看,方青竹怔了一下,真是冤家路窄,来的人是四汇建筑的老总赵宇,赵宇和他在一次投标会上,两人恶语相向,差点打起来。
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口水都要塞牙,方青竹急忙掉头就想走。
“你站住!”后面赵宇冷冷喊道。
方青竹只得硬着头皮转过身招呼,“赵总!”
赵宇鄙夷地盯着他,“方总!我这个小庙啥时候迎来了一尊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