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项禁令同样用处不大,岭南道那边开着大口子,如此禁令形同虚设。据说罗浮诏已经派人前往益州,和鲜于向谈判,他们认为这一条违背了当年朝廷封国时的承诺。
特意从益州远道而来的前节度府判官杨鉴向顾佐道:“政事堂由杨国忠掌握,他默许了鲜于向的做法,听说也接见了罗浮诏派去长安申诉的人,不知道他许诺了什么好处,总之罗浮诏开始按照鲜于向的要求行事了,关闭南下的通道,禁运相关物资。如果我再晚来几天,就没法从罗浮诏南下,只能绕道岭南了。”
顾佐感谢道:“多承杨判官指点,也请杨判放心,怀仙馆对帮助过我们的人从来都不会或忘的。杨判下一步如何打算?”
杨鉴道:“也没什么打算,杨国忠小儿让吏部免了我的官身,终于也有时间过过清闲日子了,炼气服丹、悠游林泉,品茗奕棋、写诗作画,如此而已。”
顾佐想了想,道:“若是杨判不弃,莫如留在南吴州,我这里寿王友一职尚无人上任,不知尊意如何?就是品阶只为七品,比不得节度判官。”
这张告身正是从王维那里批来的,价值三千贯。杨鉴此人本为剑南道豪族杨氏的嫡脉子弟,常年在益州官场履任,对节度府和益州的情况知之甚详,所以顾佐打起了杨鉴的主意。
杨鉴欣然接受:“杨某本对官场死心,无意再留恋权势,只是看不惯杨钊和鲜于向祸害天下,既然长史如此信重,说不得就舍命陪君子吧。”
顾佐大喜,当即签发了任命杨鉴为“寿王友”的告身。
杨鉴履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提醒顾佐:“节度府的禁令还是不能等闲视之的,许出不许进,这是准备用兵的征兆,直指人心,对于普通修士和百姓来说,压力很大。我知长史不惧,但要和节度府对抗,有一条切切记住,不能放弃大义名份啊。”
顾佐连忙请教,杨鉴道:“其实占据大义不难,古往今来,无非就是清君侧罢了。”
“诛杨钊,清君侧?”
“我虽不齿杨钊,巴不得他倒台,但不得不说,诛杨钊而清君侧并非上策。长史会领兵进长安么?恐怕不会吧?既然如此,就诛不了杨钊,诛不了杨钊,清君侧的大旗就永远得扛着,收都收不回来,这又何苦?索性不提也罢,就清鲜于匹夫。”
顾佐拱手道:“谨受教!”
杨鉴又道:“杨某思虑,长史还要做好准备,被免官之前,也就是上月,我听说节度府正在和丽水诏使者谈判。”
顾佐有些诧异:“不会吧?丽水派国主多次来我南吴州,言明要同进同退,怎么会和鲜于向谈判?再者,鲜于向还对丽水孙国主有非分之想……”
杨钊道:“根源还在梓州参军顾佑身上,长史将顾佑留在南吴州,好吃好喝款待着,还让他送去节度府一万贯。我知这是长使用计,一则拖延时日,二则引发众怒,两个目的长史均已达成,但却忽略了外面的朋友啊,你让丽水派几位国主作何感想?”
顾佐悚然而惊:“幸得先生点醒,险些误事了。”
杨鉴点头问:“军士已操练好了?军辎可准备妥当了?”
顾佐道:“万事俱备。”
杨鉴道:“如此……长史可以收揽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