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笑,就像飞鸟轻点湖面,轻起波澜,虽美,却只有一闪而逝,无处捕捉。
陆泽还在笑,“生两个孩子刚刚好。”
温绮瑜垂下长长的眼睫毛,陆泽清朗的笑声却像是一团被浸湿的棉絮,堵在她的心口。
不沉重,却让她有些难以呼吸。
再和陆泽生一个孩子么?
她从来没有想过,现在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做不到心无旁骛,也做不到毫无芥蒂……
就算现在和陆泽在一起,和他离得再近,她也总觉得,她把自己隔绝在了一个无形的玻璃罩子里。
她看着陆泽对她好,对她温柔,一步又一步地想要弥补她。
她可以接受,却始终做不到……
原谅。
离别的那三年,就是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牢牢地刻在她的心口。
每当快要愈合的时候,总会再次狠狠地裂开。
争先恐后地暴露出,内里的腐烂。
刚到德国的前几个月,孕期的不适应,异国的陌生,以及漫长的孤独,时时侵袭着她。
白天在人前的她笑得再开心,深夜醒来,却常常泪湿枕头。
无尽的夜色,就像一只张着大嘴的野兽。
时刻都会吞没了她。
那个时候,脆弱的她,就会想起陆泽。
她睁着漆黑的眼睛,看着黑得可怕的夜色,手无力地按着因为怀孕而抽筋的大腿。
孤独击败了她。
她控制不住地在黑暗之中,呜咽出声,泪流满面。
如果,如果陆泽现在出现,她就原谅他,她就什么也不管了……
大概期待了太久,也失望了太久。
到了后来,她已经成了无所谓的麻木,陆泽似乎也只是成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名称。
孕期有一次,卢茜茜和她视频。
欲言又止地提起了陆泽,问她,现在还想他吗?
她也在问自己,想吗?
似乎会想,但真的没有什么其余的感觉了……
卢茜茜却不怎么相信,犹犹豫豫的模样,沉默了良久,才开口。
“小鱼,如果陆泽以后想回头了,你会原谅他吗?或者说,他怎么做,你有可能会原谅他啊?”
这个问题,在卢茜茜问之前,温绮瑜没有想过。
她看着视频里卢茜茜的脸,有些走神。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似乎是……
除非陆泽为她死一次吧……
温绮瑜回过神,轻轻地扯出微微的弧度,眼眸微弯,笑意清冷,继续搅拌着蛋液。
蛋液其实早已经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