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缠树绕树,永结同根树。相拥至耄耋,恩爱两相不负。”
眼前的情形渐渐地与当日重合,其实婚礼都大差不差的,满目的红和满座的人都显得热气腾腾,庄重的誓言从嘴里面说出来的时候就和着余音一起散了。
她觉得这样的东西看着就难受,就像把和陆迩的大婚再经历一次一样。不过也不一样,谁会像陆迩一样在洞房花烛夜给新娘打上灵力锁,把新娘变成废人呢。
小系统也有大半个月也出现了也不知道上哪里去了,没有系统陪着聊天她就更不想待在这儿了,无聊又难受。
“去哪?”
她甫一起身陆迩就察觉到,一举一动都受人钳制的感觉让她如鲠在喉。
“去透气。”
陆迩倒也没拦她,江见悟心下松了口气,从被他抓回来开始她就一直隐忍不发,这么些天下来她自己都怕自己憋出点毛病。要是这次他还拦她,她可就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发疯了。
走过回廊,到了后庭,江见悟才想起来院子里的梧桐树早不见了,
那棵千年的古树被拦腰截断,再连根拔起,推平土地后再种上江大姑娘独爱的月七。
江一晞说,这树可真碍眼,我要这园子里全是月七。
江一晞,她那个毫无修炼天赋的庶姐,除了哭就会晕的庶姐,仗着父亲疼爱忘乎所以的愚蠢女人。
在他们心里就这么棵老树,大姑娘说砍就砍啊,没有人在乎。
一时间没缓过神,就这么愣在了原地,她来到这个世界是胎穿,也算是兢兢业业长到这么大,还小的时候就喜欢躺在那老树粗壮的枝干上,睡觉也好修炼也好喝酒也罢,她喜欢树上居高临下,每每有风吹过,她都能感觉到无比的清醒。
江见悟看着这满园的花团锦簇,姹紫嫣红觉得眼睛疼得慌。可想到江一晞的下场又畅快起来,何须与死人置气。
“一别数年,江施主风采依旧。”
白面和尚不知在那拱门后站了多久,他手持锡杖走来,僧衣下摆随此而动,江见悟有些想笑,倒也不是别的,就是看着故人以一种几乎荒谬样子出现在眼前有点莫名的情绪上头。
“宁南生。”
她语气轻浅,这个名字像从她嘴里飘出来的一样。
他许久没听见过这个名字也好久没见过她了,她看上去病恹恹的,绯色的罗裙套在身上反而显得她身形单薄,唇色浅淡。这些年好像她也不好过。
“小僧法号悟明。”
“宁南生,这僧袍很合适你。”她将他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道。
故人相逢,冤家见面,他们之间反而心平气和起来,不像从前一见就呛声吵得脸红脖子粗。她这些年都忙着跟陆迩勾心斗角竟半点不知晓他如何过得如此。
“小僧为参透佛法才来世间走一遭,从前种种不过是未开化罢了。僧袍自然合适。”
他低眉顺眼,脸上悲天悯人似的神情让她生出错乱感。
“那就预祝悟明大师得悟大道,修成正果。”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能和他说什么,最后只能说了句客套话。
其实从前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人也都不是从前,没必要一时感怀。只是初来这个世界宁南生算是她第一个朋友,虽说世家子弟相交未必有真心但是她觉得和宁南生是有的。
江见悟转身就要走,而身后传来声音。
“哟,今儿还真是巧,竟然看见二位稀客。”
江见悟一听见这声音就知道是谁都不用转身去看的,今天还真的不是冤家不聚头。不想搭理她,江见悟加快了步子就想离开。
“怎么我们江大小姐几年不见成缩头乌龟了,面都不敢见?”
宋希月一身花绿衣服就这么直接往她眼前一挡,真的是差点给她眼睛看出点毛病。江见悟不想和她吵,但是她非得冲自己面前来,那就是真的没办法了。
“每次见宋四小姐,我都眼睛疼,没办法只能避开了。”
“江见悟,你什么意思?”宋希月眼睛眯起,死死瞪着她。
宋希月好像那火药桶一点就炸跟以前一模一样,江见悟最不喜欢跟她说话,因为实在没意思,可是她每次都上赶着上来。
“四小姐要是听不懂话就尽早找医官看看,免得以后落个痴傻。”江见悟烦她挡路,话也就不给她留情面。
“呵呵呵,你是牙尖嘴利,早晚得和宋弥月那个贱人一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