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起了风,刮在枝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李瑶躺在榻上,望着窗外鸦黑的夜色,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突然,外头隐约听着有什么动静。
李瑶起身,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守在外间已然熟睡的香兰。
推门走到院中,借着廊檐下的几盏灯笼,隐约瞧见了墙角那棵枣树上,枝头赫然绑着一条红色丝带。
李瑶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她蹲下身子,死死捂着嘴,才没有哭出声来。
望着枝头随风飘曳的丝带,心里似有什么震动了一下,倏然将她这些日子的怨恨,委屈,绝望,撕开一道口子,叫她终能痛快的哭上一场。。。。。。
待哭够了,她上前踮着脚,小心翼翼的将丝带取下,攥在手心里,只觉得周身都温暖了起来。
“姑娘?您在院儿里做什么?天凉了,怎么也没添件儿衣裳?”
守门的婆子听见响动,批了件外衫走出来,见李瑶批头散发的站着,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
“姑娘莫不是魔怔了?”
守门婆子话音未落,便被李瑶狠狠瞪了一眼,忙噤了声。
李瑶什么话也没说,将丝带悄悄塞进袖口,转身回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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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李瑶早早来了华安堂给李老夫人请安。
李太微昨日下晌听闻了李瑶被打的消息,目光扫过她略显肿胀的脸颊,眼底仍是淡淡的,没有作声。
“郡主,这可怎么好?四姑娘只怕记恨上咱们春园了。。。。。。”
念夏瞧着李瑶眼神冷厉,仍有些不放心,将李太微偷偷叫到角落里低声说了一嘴,想到以往白氏的手段,有些担心李瑶会不会就此步了白氏的后尘。
李太微轻笑了一声,道:
“人呐,各有各的活法儿。。。。。。她若执意钻了牛角尖,谁也不能帮得了她。。。。。。”
念夏叹了一声,心道是这个理儿。
“你们都过来吧,”
李老夫人从卧房出来,手里攥着两本账簿,叫孙嬷嬷一人一本交到李太微与李瑶手中,道:
“这两本是我屋里今年的进项与出项,你们且先看着,若有不懂的就问祖母。。。。。。”
“都仔细着些,日后你们嫁出去,府里各项进出都得交由你们手中,若是遇上些偷奸耍滑的奴才,可得瞪大眼看清楚了……”
李太微与李瑶颔首称是,捧着账本坐到抱厦里仔细看起来。
李太微前世把守国库,常与户部尚书等老臣核对宫里各项进出,就连陆萧的军费支出也是娓娓道来。
这本账簿对她而言,当真是小菜一碟,仔细翻了一遍就放在一旁吃起茶水来。
李瑶抬眸悄悄瞥了她一眼,又垂首仔细看起账簿来。
隔了一盏茶的时辰,李老夫人亲自走到抱厦里头,见李太微竟伏在桌上睡着了,再一看李瑶仍是兢兢业业的看着账簿,眼底就露出不满来。
“微姐儿!”
李老夫人沉声道,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可是做姐姐的人,尚还不如妹妹坐得住……”
李太微只是闭目养神,闻声就睁了眼,抻了抻身子,软软唤了一声祖母。
李瑶放下账簿,规规矩矩的坐着,看向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心底叹了一声,问李瑶:
“瑶姐儿,可看懂了?”
李瑶起身,朝着李老夫人福了一福,道:
“祖母,瑶儿看懂了,母亲曾教过瑶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