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掌管中规这么多年,连个小丫头都驯服不了,做什么当家主母?”赫连氏倏然大怒,一双尖锐又浑浊的眼睛瞪着王元香。
王元香吓了一跳,她方才说的明明是实话嘛,于是,有些委屈的道:“母亲息怒,是儿媳的不是,儿媳只是想到那日苏桃的出言顶撞,恐怕驯服不了她,您也知道,苏桃跟随阿瑾多年,武功高强,我屋里的丫头婆子说的话,恐怕她是不听的。”
“一派胡言!一个丫头能骑到主子的头上?难道北唐府没有规矩了吗?”赫连氏越说越生气,将踏上的小桌子拍得直响。
王元香未料到赫连氏会这样生气,有点摸不着头脑,赶忙道:“儿媳愚钝,令母亲费心了,儿媳定竭尽所能,将苏桃教导好,为北唐家张脸。”
北唐瑾侧头望了一眼仍是疑惑不解的王元香,眉梢皱了皱,心中冷笑,母亲,您恐怕不知道吧,您为女儿的心意,祖母已经知道了。
“哼!”赫连氏仍是余气未消,冷冷得盯着王元香,眼睛里除了恼怒还有失望。
王元香打了个哆嗦,心道:老太太这是怎么了?
“去将那个丫头叫过来,我倒要看看她敢不敢越过主子去!”半晌,赫连氏冷冷得说道。
立即有丫鬟将苏桃叫了来,苏桃一脸不解,老太君叫她做什么?
赫连氏瞧着苏桃给她行礼,一脸的恭敬和乖顺,甚至是有些忐忑不安,更是觉得王元香无能了!这个丫头,虽然脾气倔了点,但是还是知道好歹的!
事实上苏桃是被那日吓怕了,尤其是害怕赫连氏,就连北唐瑾都畏惧的人,她当然害怕了,因此,今日的表现,纯属是极为自然而出现的表情。
“你起来吧。”赫连氏板着个脸瞧着苏桃,见她倒是个标志的丫头。
北唐瑾告诉她,若是见到赫连氏的时候,要少说话,免得说错了话受到责罚,苏桃不敢多说一句话,怕连累了北唐瑾,只是恭敬得起身了。
“今日找你是想要告知你一件事,你是要做人媳妇的人了,因此这规矩还是要学学的,从今日起,你便跟着夫人去学规矩吧。”赫连氏不冷不热得说道,她的语气带着一股子压迫感,令人不敢违背。
苏桃闻言大骇,她知道北唐瑾和王夫人敌对,若是他跟着王元香学规矩,对方肯定会千方百计得刁难她,这……
她正要开口说不愿意,北唐瑾的声音倏然又在她的耳根子下转了几圈,他立即将刚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小姐曾告诉她,见到赫连氏不管对方说什么,她都必须服从,不能反驳。
于是,只是片刻,她便恭敬得道:“苏桃全听老太君的安排。”
赫连氏见她今日十分温顺,尖锐的目光又瞧向王元香,道:“人交给你了,若是有什么差错,你知道后果!”
王元香哪里还敢反驳,只是心里还是极委屈,这个苏桃在您的面前自然是百依百顺了!可是,她却是极为恭敬得道:“儿媳定不辜负母亲的期望。”
见王元香终于亲口保证,她摆摆手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这点儿事还要让我这个老太婆操心!”她这意思就是在责怪王元香办事不周到了。
只是王元香不敢反驳,众人更是不敢说一句话,皆躬身退下了。
众人退出后,赫连氏心中的火气更大,狠狠得道:“瞧瞧她,有个当家主母应当有的度量吗?整日跟孩子们斗,真是半分都不将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中了!”她今日不过是用苏桃这丫头的事情试探王元香,没想到她真的存了别的心思了!
裘嬷嬷赶忙重新泡了茶,递给赫连氏,安慰道:“老太君,您消消气吧,夫人虽然是存了别的心思,也翻不过您的手掌心。”
王元香出手对付北唐瑾,就是在削弱北唐家的实力,赫连氏觉得,王元香只顾着她自己,分毫都不为北唐府着想,还有就是王元香表面上对她十分恭敬,背地里不知道怎么骂她这个婆婆呢!
这件事情以后,苏桃便搬到了舒云斋,王元香令她的陪嫁嬷嬷赵嬷嬷教习苏桃规矩。赵嬷嬷倒是很尽职尽责,北唐瑾听了小丫头们的回禀,便安心入宫了。
北唐瑾本是在玉缈宫同永昌公主下棋,皇帝身边的高公公前来传话,道:“公主,陛下请您和玉容将军前去养心殿叙话。”
永昌公主闻言,头也没有抬,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去吧,告知父皇,我稍后便到。”
然而,高公公却是仍旧没有退出去,虽然这次公主的没说不去的话,可是,陛下吩咐定要将人带到的,他这么回禀了,陛下定是不悦的,于是又道:“今日明王殿下也在,因此,陛下特邀请公主前去。”先前只要说明王在,那么永昌公主便不会再推辞了。
然而,出乎高公公的意料,永昌公主依旧是没有抬头,秀眉微微皱着,脸上的表情一丝也没有变,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高公公无法,只好向北唐瑾求救,北唐瑾朝着高公公一笑,摇摇头,示意她也无法,永昌公主下棋的时候最讨厌有人打扰了。
高公公见北唐瑾也没有办法,只好站在一旁等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永昌公主终于落子了,北唐瑾见永昌公主仍是一脸认真的模样,恐怕是忘了方才高公公的话了,于是提醒道:“陛下邀请公主前去养心殿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