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盛端坐在龙椅上,面色铁青。
底下的群臣一个个都缩着脑袋低头做沉思状,生怕被第一个叫出来开刀。
“礼部侍郎?”景盛的声音低沉。
被叫到名字的王石颤颤巍巍地站出来,刘琪说过他是景弘的一个远房表舅,平时并不活跃,基本的作用就是充当景弘的发言代表。不过今天,景弘可不在。
“臣,臣以为,”王石紧张地额头直冒汗,“太子殿下是第一次带兵打仗,难免会有些经验不足。”
“爱卿说的是。”景盛一脸了然地点点头,“那依照爱卿的意思,太子经验不足,失了离州城也情有可原咯?”
“不,不是!”一看皇帝的脸色王石就知道情势不对,连忙跪倒在地,“臣绝没有这种意思,请皇上明察!太子殿下年纪尚轻,臣以为此时应尽快派更有经验的人去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王石一边说,一边意有所指的看向景悠。
景悠权当没看到,依旧低头不语。
“哦。”景盛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皇弟,依照你的经验,此事你怎么看?”景盛顺势转问景悠,“你可愿前往?”
见皇帝不再为难自己,王石暗自松了口气,心里想着,这次给小王爷送了个顺水人情,若今后真有个万一,也算两边都不得罪。
景悠心里通透,暗骂了一句“墙头草”,躬身出列,“事关景朝安危,臣弟义不容辞,但这件事臣弟恐有不便……”景悠面露犹豫,像是在小心斟酌着措辞,“皇兄也知道,臣弟与大蛮使臣交好……”
小王爷竟然公然承认与敌国使臣交好,一时间朝堂上议论纷纷。
景盛闻言,眸子顿时深沉了几分,“你可知你方才在说什么?”
景悠面色坦然,“不瞒皇兄,臣弟在上一仗中曾被蛮人抓住,险些丧命,幸而尤宿相救,臣弟才幸免于难。”
群臣从未听说过这一出,议论声更盛。
王石心里一紧,连小王爷都差点丧命,太子此次怕是托大了!
“小王爷为何今日才说此事?”一位官员出声质问。
“之前不说,是因为我在等。”景悠不慌不乱的答道,“我被抓,是因为有人故意害我,所以我要等,等那个人自己露出马脚。”
众臣面面相觑,有人用计陷害小王爷?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皇弟可查出这人是谁?”景盛严厉的问道。
“自然是查出来了。”景悠眼眸低垂,脸上有了一丝悲伤,“臣弟认为此时应当以战事为重,臣弟的私事,不足道矣。”
群臣一下联想到那位已经近半个月没来上朝的高将军,瞬间秒懂。
刘琪适时地站出来,“皇上,臣以为,战事,非一朝一夕之功,应当再给太子殿下一些时间,臣以为,以太子殿下的智慧,必能有所突破。”
一些官员见丞相发话了,也出来附和了几声。
景盛摩挲着玉扳指,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退朝。”
群臣低着头等了许久才听到这么一句,惊讶地抬头,就见景盛一甩袖子,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讨论了半天是要说什么?皇上最近愈发喜怒无常了!
景悠看了一眼刘琪,转身就走。
还没走到门口,礼部侍郎王石巴巴地凑了上来,“小王爷。”
景悠挑了挑眉,没有回礼,“王大人。”
王石心里也摸不透他的心思,只得拐弯抹角地问,“依小王爷看,这一仗有几分胜算?”
景悠笑笑,“王大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不同,胜算自然不同。”
王石一听,心里直打鼓,“离州城对景朝来说至关重要,可千万不能落入蛮人手中啊!”言下之意就是要景悠帮忙出主意了。
景悠根本不吃这套,“这话王大人应当和现在在前线奋勇杀敌的太子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