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到头来连自己也不懂,自从长子英年早逝以后,二子又整天沉迷享乐不听管教,还有自己的女儿······
老人闭目凝思后,决定不再想下去,看着我平静地眼睛,叹了口气。
真是悲哀的一家人啊。
我实际上也对今天老人的来意不解,不谈家事不谈公司,倒是像小时候在院子里把草皮挖得乱七八糟时母亲没好气地责怪。
其实内心悄悄地感觉不错,只是连我自己都没察觉到,今天自己以外地话多,如果威廉海姆在这里恐怕会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我们俩各自陷入思考,管家只是在茶喝完时上前倒满,气氛诡异地陷入安静。
“你说过你想要改变,你想改变的是什么?”最终,是老人首先打破了沉默,不像是长辈考校晚辈,也不像是失意者的咄咄逼人的质问······
反而像是像个迷路的人在寻求帮助一般。
“······”我依然沉默着,不是不在意爷爷的话,而是这正是我现在内心最需要的答案。
我,究竟要改变什么?我,究竟能改变什么?
“我不知道······我原本以为,我取代您的位置以后,被您压制的东西自然会解放,错的东西自然会改变······”我低声说出了我的答案,像是忘记写作业却把空荡荡的作业本交上去的小孩:“不过很可惜,我所想的幸福并没有回来······”
对方的想法不能为你所接受,然后你自以为正确地行走在你的道路上,撞到了你以为是尽头的东西,结果发现是对方的背影。
像是国际象棋里双王对峙的局面一样,按理说应该是握手言和的平局收场,但双方都无路可走了却又不想认输,。
观念的战斗中怎么可能有平局?
场面再次陷入沉默,像是为了证明我的想法一般。
“既然连目标都不知道,我的缺陷也是你的缺陷,以此为凭证的你,是不可能改变我的。”
我没有反驳,因为我确实觉得,我和爷爷都缺少同一样东西。
“你奶奶老家在日本的一个小镇,当年我们在美国认识结婚,她随我来中国打拼,她曾经说以后老了就一起回她的家乡养老,我们也确实在当地置办了一所宅子,可惜还没等到我的血冷下来她就先走了。”爷爷提及过世的奶奶语气中少有地显出温情:“我亲手把她葬在了神社的后山,你去祭拜下她,顺便在当地修养一下,松松绷了十年的弦。”
“好的。”我没有反驳,反正杜氏现在不需要我亲自管理,而且爷爷今天的话里多了几分无形的触动我的力量。
我也觉得守在杜氏的框架里恐怕难以找到我想要的东西,应该出去走走。
而且我也有很久没祭拜过我的奶奶了,似乎样貌已经不清。
回忆渐渐地涌上来,哦,奶奶,教会了我说话,我的母语中文和她的母语日语。
还有幼年时家里来了尊贵的客人,爷爷身边坐着的的散发着令我安心气息的人。
曾经看过爷爷的房间的合照,年轻的爷爷身边有一个温贤淑婉的女子,穿着庄重传统的振袖和服却大胆地抱着爷爷的手臂,露出幸福的笑容。
看来确实该有这次日本之行了,我示意管家,帮我收拾行装。
“不用那么麻烦,当地的宅邸有人留守,会负责你的衣食住行。”爷爷拄着拐杖站起来向门外走去,走到玄关时发现了父亲抱着我的照片。
老人默默地看着照片,转身对我说:“你不回本家的宅邸住段时间么,说起来现在你才是杜家的家主啊。”
“杜家现在貌似只有您,我,还有二叔了。”我摊了摊手,“二叔也不在本家,您平时多看我会觉得碍眼的。”
“哼!”老人一甩衣袖,气冲冲地向司机走去。
“慕笙少爷,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动身去日本呢?”管家上前问道,这个老人据说经历过我父亲幼年的时光。
“就后天吧,联系日本宅邸的人准备好接机。”我吩咐下去,拿出手机将我的出行计划短讯给了威廉海姆。
中午时手机响起,想来公司也到午休的时候了。
“一路顺风,顺便一提,日本的女高中生可比美国的开放得多哦,杜你如果混进日本的高中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没等他废话完我便挂了电话,和他打电话只需要听前面十秒,我用了一年的耐心总结出了这份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