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焯那天带上日月岛还有两名宦官,一名是朱由校的大伴魏朝,他是客氏的第一名对食,在天启初年便已身死,可现在还有另一半活在人世。
另一个带过来的宦官叫刘时敏,是陈矩的弟子,他此时还只是三十六岁,但留在紫禁城的另一半还活着。
失去大威德明王的帮助这一半的另一半便成了两个人,好在活在大明的五十四岁的另一半已经更名为刘若愚,这个时代便多出了一个文化太监。
魏朝与刘时敏是从正当渠道进入日月岛国,与其余在此服务于朱由校的明廷文武一样,他们最忠于朱由校,更忠于大明社稷。忠于朱由校是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忠于大明社稷是为了中土百姓与家园故国。
朱由校秘密召集了这些故臣进行了一次朝议,重新制定了一套立国复僻的策略,具体内容尚在水晶棺中的郑直无法得知。
朱由校要重新建立帝王权威,不愿日月岛内阁独大的政治体系与思潮继续蔓延扩大,更不想将来某一日自己入主大明帝国后失去帝权。他拒绝采纳郑直记忆中的先进思想与建国策略,须要暂时断绝这些记忆。
朱由校暂时断绝了与郑直的思想交流,事先封除了郑直同样存在的读心异能,要改造另一个自己的思想为他所用。
出于对日月岛的完全控制,朱由校立慈安王后所生皇长子沅王朱慈焯为南明国世子,赐天启岛为王室封邑,并特准在岛国建立藩王制度仪同朝鲜、琉球诸藩。并把夏宫钦定为南明世子朱慈焯的王宫,宫内养心殿仍为大明太上皇朱由校行在,改波斯宫为南明藩国宗庙。
其实朱由校不想继续居住在夏宫,更不愿意居住在养心殿,大明皇帝的家一直是乾清宫。但夏宫实在不是一个非常诡的地方,朱由校准备迁入日月岛的政治中心日月堡,主政日月岛国夺回原该属于他的大明帝国皇权。
朱由校对这里的**嫔妃没有一个看得入眼,都是死而复生带着记忆的人妻,更是大威德明王的产物与不得而知的企图,他很想舍弃这里的**。
只是除了库拉姆,其余的召幸过的后妃朱由校无法舍弃,他还要继续借助日月岛的财力与兵力,更不清楚与大威德明王作对的后果。
朱由校对待朱慈焯的态度跟大威德明王对待他的态度非常相似,他把朱慈焯当成了自己的肉身,看成了自己的儿子,更以为能象大威德明王一样对自己的肉身为所欲为。
郑直所拥有学识与智力本来比朱由校高许多,朱由校现在的学识其实都来自于郑直的记忆库,朱由校需要这些异世的知识与成长经历,朱慈焯却不需要朱由校的记忆与木匠本事。甚至朱慈焯对朱由校一无所求,不要权力财富与军队,也不稀罕当皇帝。朱慈焯现在只想要一个独立的自己,不想继续做别人的肉身或傀儡。
在两人失联的四十多分钟内,朱慈焯见到了前来波斯地宫探视的金巧云,一般情况下郑直的生母柳氏会在上午前来陪伴看顾,金巧云则会在下午前来陪护。这两人都是朱慈焯得于降临此世重复生命的重要人物,而金巧云还是他运用法力使之年轻的随侍美妇。
其实柳氏与金巧云应该都能算是朱慈焯降生这时代的母亲,由于不知道其中原委两人都把对方视为知心至爱。只是金巧云并不知道当时朱慈焯的原主突然去异世旅游,使两个身体的记忆库发生分离。而此时她的例行探视却让郑直体内产生了另一个朱慈焯,应该说是朱慈焯散于体内灵魂得到了汇合与复合。
一个完整的肉体一定存在着灵魂,在被另一个灵魂占据时原魂的主体便会被攫取或打散,将别人的当成自己的灵魂而不能自知。当然如果金巧云不出现,或者那时的郑直没有读心异能,他就无法得知心爱的女人心里已另有其人,而且知道还有另一个自己存在于世。
他那时残留的灵魂初聚,只是略感失恋之痛,回忆裸泳馆的情景猜想着又一次投胎的可能。又无法得到金巧云的最后认可,初聚的灵魂很弱小无法传递意识跟金巧云交流询问,但朱慈焯还是为重复新生感到无比的兴奋,因为他发现身上还有附加的头脑贮存信息与灵魂。
这具肉身被王威德明王占据了数十年,大威德明王借了修行过数十年,虽然修行被真神带走,但总会在体内残留一丝灵异之质。当然这个身体的记忆库无法隐藏,甚至不能存放这个弱小的灵魂,但是郑直身上有一件可贮藏灵魂与记忆的物体。
在泳馆时朱慈焯差不多一丝不挂,现在水晶棺中的受着滋养的身体也是如此,身上除了跨前的遮羞方帕,还有戴在手腕上的一小串佛珠,那些散于体内的魂魄就是在十六颗玉石佛珠内汇聚成形。只是让朱慈焯不解的是,身上好象还有另一个沉寂的灵魂存在着,一时还没时间去探索询问。
朱由校归岛之后排斥与抵触让这个灵魂得到敲击,锤练之后变得坚强,而进一步长时间的分离终会让朱慈焯掌握了如何一心二用,为两个灵魂互不相通的共存作准备。
朱由校赐郑直国姓、并立为南明藩国世子,成为一无所有的南明帝国监国的第二天,“儿皇帝”朱慈焯便被库拉姆装入乾坤方舟送到那个赤色融洞中。
陪他前去的监护人便是刘时敏与魏朝,朱由校暂时不愿这个记忆库对他形成太多的干扰,同时希望朱慈焯在那里进行初浴恢复本来存在的生育能力。
库拉姆还是在这溶洞中开凿了一间石室,石室并不大,三十多平米的正方形石室中央还留有九平方的大石床,上面放着那口白雾升腾的水晶棺。大床上放着库拉姆的一个随身桌灯,还放着朱慈焯的乾坤袋及库拉姆那日制作的夜明珠及黑曜石饰品的锦盒。
石床的内侧有几口箱子,那是朱由校赐给朱慈焯创业资金白银三万两,还有几十套各季世子服装与常服。朱由检暂时不愿与这具肉身发生任何交集,甚至不愿他以南明大陆唯一的国王兼王世子朱慈焯的身份在大明出现。
朱慈焯的这些身份仅限于天启岛上的皇庄与夏宫,此时仅向大明和外界宣布朱慈焯是慈安王后的儿子,并没说是柳氏与前夫所生的前少堡主郑直。朱由校暗示朱慈焯将来会成为南民帝国的国王,但要他要借日月岛明领主郑直的身份去建功立业才能获得最后的王位。实际上朱由校已经告诉心腹臣子自己获救之后是大威德明王的肉身,还是具有凡仙体质的小明王,具有长生不老的仙体玉质,郑直不会有他长寿。
当然这些只是对臣子说说,目的是为了得到他们的支持,朱由校还不愿意向任何人透露一人二体的实情,金巧云与朱慈焯当然也不会透露。
公元1638年10月29日,崇祯十一年九月二十三。
刘时敏独自在池水边,最后一次检查了准备给朱慈焯洗浴的大木桶,望望仍在洞室门口打瞌睡的魏朝,偷偷从胸袋中拿出电子日历时表。用力地摁住灯光摁扭,盯着仔细地看着里面的数字,然后放了下来。长长地叹道:“都上午十时十六分了,张家姑娘怎么还不来?小王爷已经醒来多时了,再不开棺岂不闷死?”
刘时敏来时朱由校还没选妃,更不知道张皇后的容貌,此时的张家姑娘却是改容后的库拉姆。刘时敏坐着牛车来到日月岛,是首批引渡的凡人中的一批,在密境居住的时间还不够,如回到大明仍需带着首饰回岛。
刘时敏回到石室,靠近水晶棺望着里面睁着眼睛望着他的朱慈焯,看到他似乎在问话,却听不到一点声音。便大声喊道:“小王爷莫要急,接我们的船就在路上了,刚才有人传过话来着。”他更担心里面的氧气会不够。
朱慈焯其实想问时间,但隔着厚厚水晶棺根本无法把声音传出去,也听不到外面的陌生人的话。因为柳氏多了近两年婚姻此时的郑直应该十四岁,库拉姆却增给了他十年的生长期,已经是十八岁的身高与容貌。
但给朱慈焯的感觉绝不只是两年,而是无法想象的长久,因为无法睁眼他便按记忆中郑直的方法进行修练,实际上他半睡半醒地在这恒温器中修练了二百多年,已经身怀三百多年的修真神能。
他已明白当年大威德明王占据肉身时候,自己的记忆与灵魂主体被装入了其中的一颗佛珠,所以得不到任何感观上的享受。大威德明王占据肉身的数十年一直是朱慈焯的痛中之痛,所以他为了被再次占有肉身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与针对性的修练,此时已经参透其中奥妙并运用自如。为了对付大威德明王入占,朱慈焯甚至考虑过运用几种极端措施加与抗拒。
他现在能熟悉地掌握“外盘”地使用能熟练地把经历的记忆储存到佛珠之内,并给随时感受另一个灵魂的侵入或离开。只是除了那日与金巧云、朱由校相会时及之后偷藏的一部分记忆,其它的记忆库仍终止于裸泳馆的昏睡。现在已重读了所有记忆,不能复制但能归类整理分别存储在几颗佛珠之内。
此时他略知自己处在深海的溶洞之中,还知道有异仙暗中授他修真之术,这些修为已然得到隐身术的奥秘。他现在仍能与凡仙进行心灵通讯,但没有朱由校那种读人心思的能力,当然朱由检那些变戏法的表演跟朱慈焯没法比。
朱慈焯应该在凌晨四点就醒来了,着急着怎么还没有人给他开棺,他已猜着水晶盖子一拿掉自己便能行动,更担心出去时已经是大清天下。只是刘时敏刚刚离开不久,朱慈焯突然又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