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篱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大步走了出去。
盈袖很是不满。
就算她喝醉了,一时不察把师父说了出来,那也是她这辈子最敬重的人,跟谢东篱有什么关系?他吃哪门子干醋!
只是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及笄了,师父又杳无音讯,盈袖心里也不是没有怨言的。
她没精打采地离开酒楼,上了自己家的大车,往元王府行去。
一路上一直撑着头,看着车外的景色不说话,车里两个丫鬟被她拘住了,也不说话。
回到元王府,她去沈咏洁的烟波阁坐了坐,给小磊送去她给他买的东西,又给沈咏洁看了自己在仙客来买的一套碧玺头面。
沈咏洁点点头:“宝蓝色碧玺实在难得,你有眼光。他们也没有藏私。”
盈袖笑着道:“其实我觉得这套头面首饰,给娘戴是最合适的。”说着,不由分说,给沈咏洁全套首饰都戴上了。
这套宝蓝色碧玺头面首饰果然是偏成熟型的,沈咏洁这样年纪的人戴着正好,盈袖论年岁还是小姑娘,戴着总有些小孩子偷穿大人衣衫的感觉。
沈咏洁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戴着确实比盈袖戴着合适,也不说别的了,笑着道:“那就娘留着等你及笄和成亲的时候戴。”
沈咏洁知道,他们这一趟货物,还有一个最好的金刚石冠冕,其实她就是给盈袖留着的,没想到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居然就是没有拿那个最好的首饰,只给娘亲和弟弟挑了礼物。
等盈袖走了之后,沈咏洁悄悄命沈嬷嬷去仙客来要那个金刚石冠冕。
结果仙客来的掌柜十分不安,满头大汗地亲自过来赔罪。道:“东家,真是不巧。沈嬷嬷去的时候,那金刚石冠冕刚刚被人买走了。”
“啊?真的买走了?”沈咏洁十分惊讶。“这可是要不少银子啊!”
她是识货之人,这金刚石冠冕光成本费就价值不菲,别说是正儿八经卖出去。
“真卖出去了。这是账目。”掌柜的知道这种贵重东西光靠口说是没用的,忙将账目送上,“您看,这是进账,还有银票。”
随着账本递上去的。是一个小小的紫檀木匣子。
沈咏洁打开匣子一看,里面果然一沓厚厚的银票。
都是东元国最有名的阜丰钱庄的银票。
阜丰钱庄就是他们司徒家的产业,由沈咏洁陪嫁的一个银楼慢慢发展而来的。
“……五十万两?”沈咏洁一字一句地道。“东元国有谁有这样大的财力?”
那掌柜的摇摇头,“属下确实不知。那人是托了经纪上门买的,本人没有露面。”
沈咏洁想了一会儿,摇头叹息道:“算了。人算不如天算。我早把那金刚石冠冕拿回来就没事了。不怪你们。”说着。端了茶,目送仙客来的掌柜出去了。
沈嬷嬷在旁边劝道:“王妃别难过了。首饰都是身外物。郡主平日里也不很喜欢这些东西。”
“可是那东西,是我专门托人去海外收回来的,就是要囤着给盈袖做嫁妆。”沈咏洁深深叹息。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盈袖居然能自持到这种地步。
这个首饰明明就是盈袖喜欢的样子,可是她居然能忍得住不要……
沈咏洁越想越心酸。
看盈袖这个自律的样子,在她不在的那十年里,可想而知她过得是什么日子了。
在张氏手下讨生活。肯定是要拼命委屈自己,家里才能一团和气。
不过沈咏洁的伤心到第二天晚上就烟消云散了。
她见了一个客人。收到一份礼物,心下大定起来。
第三天就是三月初三,是盈袖满十五岁及笄的日子。
她一大早起来,就被沈咏洁派来的几个嬷嬷送到浴房梳洗,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
特别是头发,特别用了好几个鸡卵调蜜水敷在头发上,过了半个时辰才洗干净。
丝般润滑的黑发,将一支发梳放到她的头顶,那发梳能顺着头发自动滑下来。
“郡主的这头秀发,老身给人梳了这么多年的头,还没有见过比您的头发更好的头发!”那梳头的婆子赞不绝口。
盈袖却知道不用太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