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扑通”一声,那金兵猛然跌倒在地。脸朝下跄在沙石路面上,登时鲜血直流,手里的刀也不知了去向。
原来马扩见那金兵追来,有意救那少年。待得这金兵扑近,悄悄将腿一伸。金兵只顾追那少年,哪里想到会有人暗算他。猝不及防,双脚被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那少年睁眼一看,自己竟然毫发无损,不禁大感意外。回头看去,见追赶的金兵已倒在地下,哼叫不止。再看看马扩和赵榛的神情,顿时就明白了大半。
他爬起身,向前跑了几步。一把抓起地上的黑袋子,捡起散落出来的碎银子,重又塞回袋里去。
接着,少年回过头来,朝赵榛和马扩拱拱手,做了一个鬼脸,笑嘻嘻地说道:“多谢两位,后会有期!”
说罢,少年一溜烟似的跑了。片刻间,便踪迹全无。
这时,那几名官兵亦追了过来。看看趴在地上的金兵,也顾不上再去追那少年,停下步子,一起把他扶了起来。
再看那金兵,脸上被擦划得一道一道,鲜血淋淋,很是吓人。他双手捂着脸,哇哇叫着,想是疼痛至极。
“还不快去追,我的钱袋子啊!”金兵叫着,脸上的血又流出来。
那几个人看看,满大街没有几个人,哪里去找那个少年?
受伤的金兵气的大骂,扭头看见赵榛和马扩在那里瞅着他,还面带笑意,不觉大怒,叫道:“这两个人,南朝奸细,与我抓起来!”
那几名官兵互相看了一眼,稍一犹豫,还是一起围了上来。
马扩和赵榛一惊,几乎同时将刀抓在了手中。
“慢着,慢着!”
远处有人大喊。
几个人一起回头望去,见一个官兵装束的人,正从“王家老店”那边,急慌慌地跑过来。
是罗方!马扩和赵榛不由又惊又喜。
“几位,几位,误会,误会!”罗方到得身前,忙不迭地连声说道。
另外几名汉人官兵上前和罗方打招呼。另一名金兵也点点了头,权作是打了招呼。看起来,双方都很熟识。
那受伤的金兵一皱眉:“是罗爷,什么事啊?”
罗方一脸歉意,道:“哈密兄,这两人是在下的故交,专程从济州来探望小弟。原本约好在‘王家老店’叙叙旧,小弟营中有事来迟了些,他二人才来街上走走。如有冒犯,小弟这厢赔罪了!”一边拱手,躬身施礼。
那金兵翻了翻白眼,又看看赵榛和马扩,犹豫着,没有说话。旁边的那名官兵赶忙凑了过来,伏在受伤的金兵耳边,悄声说道:“我的爷,这罗方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那金兵点点头,哼了一声,说道:“走!”随即,摸着脸上的伤痕,几个人一起走了,连头也没回。
直到那几个人走得看不见了,罗方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好险,这两个金人可是惹不得!”随即,冲着两人一脸歉意地说道:“营中有事缠住了,让二位久等,小弟先行告罪!”说着,一边连连拱手。
马扩此时反倒笑了,看了看赵榛,说道:“幸亏罗爷来了,要不然我这识人的本事可就让人笑话了!”说罢,自己先大笑起来,满脸的轻松。
赵榛先是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罗方一时摸不着头脑,又不便发问,只好咧咧嘴,也陪着笑起来。
“走,咱们回去小酌几杯!”马扩拍拍罗方的肩膀,三个人一起朝“王家老店”走去。
马扩和赵榛回到镇上的客栈,已是太阳偏西。三寨主胡二却不在店里。问起喽兵,说三寨主一个人出去走走了。
待得胡二回来,天色已有些向晚。田牛把几个人一起叫到马扩房中。马扩将一张地图摊在桌上,众人一起围拢了来。
这是罗方交给的地图。图上标出了府衙和监狱的位置,周围的街巷、道路和河流,很是清楚明了。
众人计议一番,商定由马扩和赵榛入狱带人,阮小七和田牛在衙门外接应,而胡二则率领喽兵在城门外等候。
分派既定,众人各自回房准备。阮小七吵着也要同进监狱去,被马扩好一番劝阻,这才罢休。
天擦黑的时候,马扩等四人先进了城。找了离衙门不远的一个小酒馆,一边喝酒,一边慢慢等着。
夜色阑珊,街上人头攒动,行人往来不绝。
正是小酒馆生意最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