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要走,停船搜查!”
那队官兵转眼就到了近前。领头的官兵站在船边,用手比划着,大声喊道。
众人心中均感诧异,不晓得官兵为何来得如此之快,又是为何而来。
“这位军爷,不知有何要事?”陈二慌忙跳下船去,迎向那个头目。
“有人看见有船在海里出没,”那头目斜了陈二一眼,顺手一指靠向岸边的大船,“对,就是你们这一艘!”
陈二连连点头,一边偷眼看看马扩。
“难道你们不知道,官府有令,所有船只不得出海吗?”头目一脸凶相。
“军爷,你想必是误会了,”马扩赶忙上前,“我们这船才从高丽国回来,可不是是从登州出海的。”
“高丽国?”那头目愣了一下,却还是摇摇头:“高丽国回来的也不行,一律都要扣下!”说着,他把手一挥,四五个官兵持刀拿枪的,就要往船上闯。
“军爷,行个方便!”马扩挽住了头目的胳膊。
阳光透过树梢,直泻下来,晃人的眼。那头目眯起眼,正要发火,却觉手心一凉,低头一看;金灿灿的,是几大锭金子。他顿时眼睛一亮,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随即忙向四下里看看,见兵士们都盯着自己,慌忙又把手掌摊开,不情愿地将金子递还给马扩。
“都是上头安排的差使,这怎么能使得?”头目板起了面孔,心里实在舍不得那几锭金子。
“话虽这么说,可行不行的,还不都是军爷你一句话!”马扩一笑,伸手将头目拉到一边,又将金子塞了回去。
“看在你是外来船只的份上,可以通融一下,”头目回头看了看,背过身来,手脚麻利地将金子揣到怀里;直起身,轻松拍拍胸脯,说道:“船上的货物可以运走一些,船,得留下!”
“军爷,那可是我们吃饭的家什,”马扩显出着急的神色,一把抓住了头目的衣袖,“倘若真的扣下了,这不是要砸了小的们的饭碗?”
“那是你的事,还要我来管吗?”头目脸上的横肉乱跳,很不耐烦地将手挣脱开去。
阮小七听得火气,从后面冲上来,二话不说,一把抓住了头目的衣领。那头目猝不及防,登时慌了神,口中结结巴巴叫道:“刁民,你待怎样?”
阮小七眼睛一瞪,举起拳头,吼道:“泼才,爷爷让你尝尝拳头的滋味!”
远处的官兵一看,立马围了过来,将马扩等人和头目一起围在了当中。马扩见势不妙,赶忙拉住阮小七,将他的手扯了下来。
“大胆!”那头目一手摸着被勒得发红的脖子,一边大叫道:“快,快把这个刁民与我绑了!”
几名官兵答应一声。有人拿刀,有人拿着绳子,一起冲阮小七而来。
阮小七将衣袖一卷,眼皮一翻,攥起双拳,做了个马步,哈哈笑道:“直娘贼,来,怕是皮肉痒痒了吧!”
马扩忙不迭地把阮小七拖回来,一边冲着头目连声赔不是:“军爷息怒,手下人粗俗,性子急,不懂规矩。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千万莫怪,千万莫怪!”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拿住头目的胳膊,又把一大锭金子塞了给他。
那头目接了金子,依然怒气不消:“刁民,真是刁民,难道想要反了不成?”
“军爷言重了,哪个敢胡来?”马扩陪着笑,一边招呼阮小七:“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不快来给军爷赔不是?”
阮小七哼了一声,向后退了几步,却未理会马扩。赵榛急了,连连冲着阮小七使眼色。阮小七这才稍稍矮了矮身子,勉强冲着那头目拱了拱手:“哼,多有得罪!”
“大人不记小人过,”马扩不待头目答话,一边冲着头目笑着,一边回过头朝阮小七狠狠瞪了一眼,骂道:“混账,还不快些退了下去!”
头目余怒未消,想要拿手里的东西打阮小七。刚扬起手,猛然发觉是锭金子,忙将手收了回来,一面破口大骂:“不长眼的东西,反了你不成!”
阮小七又要上前,却被赵榛死死拖住。阮小七挣了几下,见马扩冲他使劲摇头,这才悻悻罢手。
头目气呼呼的,冲着手下的官兵一挥手:“来人,将船扣下!”那几名官兵呼啦一声,一起涌上船去。
“慢着!”陈二一下拦在船头,大叫道:“这可是呼庆大人的船,我看哪个敢动?”
“呼庆?”那头目一愣,冲着官兵一摆手,“别急,都先回来!”那些官兵互相看看,又都退了回去。
“你是说,这是呼庆老爷的船?”头目走到陈二面前,低声问道。
“这还有假,我能骗你不成!”陈二急了。头目点点头,立在原地,捻着胡须,沉吟不语。
原来大宋时候,军官们私底下做些贩运、贸易的买卖,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除了喂饱军官们自家的私囊,有不少是充作了军需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