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轮道:“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王夫人道:“我看你们平日里形影不离的,这阵子却总没在一起。”
冰轮道:“娘,你想太多了,我这不是不舒服吗?哪有精神理她。”
“嗯。”王夫人想想有理,又道:“那孩子估计也是担心你,最近总是郁郁寡欢的。冰儿,你是姐姐,她从小无依无靠,寄居我们家,你要待她好点,可不准欺负她。”
“知道了。”冰轮道:“这话你都说了好多遍了,我小时候都不欺负她,现在都大了,自然是更加不会了。”
王夫人离开后,沁竹挨近床边,冰轮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耐道:“什么事,鬼鬼祟祟的?”
沁竹道:“大小姐,我听润兰讲,表小姐这几日晚上,都偷偷在房间里淌眼抹泪,第二天早上,眼睛都是肿的,怕是在哪里受了什么委屈。”
冰轮心里一阵抽痛,面上却是若无其事:“不会罢?谁敢给她委屈受?”
烛光澄明,映照着银红色的窗纱,显得格外温暖。
冰轮裹着一层薄被,面朝里边,似已睡得沉了。极熟悉的脚步身,步子极轻,由远而近。跟着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在她身后躺下,似是迟疑了一下,终于伸手搂住了她腰。
冰轮不禁心里一热,欲要转过身去,却如被点中穴道一般,一动也不能动,心跳却又开始加剧。良久,背上传来一阵湿热的感觉,她的心,纵坚硬如冰,亦不禁无声消融,低声唤道:“婉儿。”
“表姐,你为什么不理我了?”她知道她不喜欢人哭,只是抽抽噎噎的:“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她慢慢转过身来,有些痛苦的道:“不,你什么也没有做错,是我错了。”
林婉溪泪眼朦胧,不解的看着她。
冰轮撑起身子,低头注视着她,心跳疾如鼓点,而这些日子以来压抑的渴望、不安、思念等情绪,全都涌积在胸口,几欲爆裂,她喃喃的道:“婉儿,婉儿,我。。。。。。我想亲亲你。”她语气也变得焦躁而迫切,还带了一点点哀求的味道。
她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她,嘴唇颤抖着贴上她的额头,她紊乱而灼烫的呼吸,轻轻扑打着她的脸颊,她的身躯也轻轻颤抖起来。
仿佛只是一刹那,又仿佛是过了很久很久,冰轮慢慢离开她,林婉溪仍闭着眼睛,苍白的脸色变得绯红。
“表姐。”
她声音低如呢喃,摸索着抓住她的手,她抓得那么紧,以至于她完全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她亦跟她十指紧扣,目光所至,是她美丽光洁的脸庞,气息间尽是少女身体特有的恬淡幽香,她的大脑再也不能有半分思考,如同着魔中蛊一般,不由自主吻了下去。
第155章
漫天雪花飞舞,如同搓绵扯絮一般,竟是越下越大了。幽暗的月色下,积雪银白,梅花殷红,清冷凛冽的梅香萦绕在寒冷的空气中,沁人心肺。
冰轮从霍牧的书房出来,眸底阴霾愈重。两名青衣小婢打着灯笼,在前面照路,一路上,唯闻雪花扑簌声,以及靴子踏在雪地上的嘎吱声。
院门是敞开的,依稀可以看见昏黄的烛光,那一点点的光亮,在这冬夜里,却显得如此可爱,如此温馨,冰轮内心似乎也燃起一丝光明,眉眼随之舒展开来。
到了廊下,她抖抖身上的雪屑,自己解下天青羽缎白狐狸里的斗篷,忘忧忙双手接过。
房中炭火烧得正旺,满室暖意洋洋,清雅幽甜的香气混合在暖气中,令人精神亦为之一振。
林婉溪正就着灯光作针线,抬眼见她进来,眸中不禁露出温柔笑意:“你来了。”
“又做什么呢?”冰轮面上微带责备之色,在炕上坐下:“家里一大堆针线上的人,你偏生总是闲不下来,要是伤了眼,可怎么好?”
“左右无事,若不寻着活儿做做,可怎么打发日子呢。”
她亲自倒了滚烫的茶来,置于炕几上,又回头轻声吩咐润兰:“你们下去罢,这里不用伺候了。”
冰轮随手拿起她放下的活计,却是一双精致的锦袜,尚未完工,便道:“怎么还做这个?你给我做了那许多,明年的还穿不完了呢。”
“那就后年再穿。”林婉溪道:“要是哪一天,你穿戴的所有东西都不用针线上的人了,只我一个人做,那才好呢。”
冰轮胸口莫名一酸,突然说不出话来,默默伸手圈住她,林婉溪乖巧柔顺的依偎在她怀里,心里总算安定下来,幽幽道:“我想你,总想时时刻刻见着你。”
冰轮道:“我也是。”低头亲吻她的眼睛,又道:“我也好想好想你。”
感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她们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语,纵然只是最最普通平常的只言片语,在对方听来,却比任何乐器奏出的音乐更为悦耳动听,而当她们如此刻般脉脉相对,沉默无言时,亦远比得到整个世界更为幸福满足。
两人谁也没有动一下,完全沉浸在柔情蜜意里,惟愿时光在这一刻静止,再也不用有半刻分离。
过了许久,林婉溪低喃道:“前几天,我悄悄去厨房,玉嫂子不让我进去,她说那是下人呆的地方。”
“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想跟她们学做菜,我想学几样你喜欢吃的菜。”她声音轻柔,眼中却似有了一层涟漪薄雾,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我。。。。。。我还有好多好多想为你做的事情,我想能长长久久陪着你,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