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女士像座大山牢牢挡在众人面前,不越过她就进不去。“你要投诉就投诉,我们又不是这个医院的人。”
一位媒体人翻着白心急如焚。要不是他不行他都想上,这么大的新闻要他拱手让人,这是万万不行的。现场的人想法都差不多。为了业绩,为了流量,现场的媒体人发挥出百分之二百的战斗力,逼迫谢女士同意金老出诊。张希根本没花力气,就有人为她打先头阵。但谢女士油盐不进十分难搞,说不过他们干脆不开口少说少错,任你们说的天花乱坠,反正我就是不同意。一群媒体人说起话来,跟成千只鸭子没什么区别,他们围着谢女士一直‘嘎嘎’叫,谢女士宛若千年王八,死死缩在龟壳里宁死不开口。一场拉锯战从深夜拖到第二天早上,王先生的父母来医院才宣告结束。此时在医院大厅里吵了一晚的人,有气无力双腿发软体力不支,吵到最后干脆一起坐在地上,所有人眼上出现同款黑眼圈。主治医生给他们科普了金老恐怖的履历,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由他们做主同意金老的诊治。谢女士不满意公婆的做法,一直在叫嚣说是张希治坏了,现在带人来肯定没安好心。医生和儿媳的说法不一,王先生的父母更加相信医生。可怜的谢女士跟媒体人拉锯一晚,早上也没能歇息,接着挨婆婆的数落。金老自然不会真的看他们吵架吵到第二天,他明白一时半会进不去干脆不等了,他年纪大了需要早些歇息。张希又不傻,金老回酒店歇息,她也带着刘玥晞悄悄溜了。王先生父母同意了,金老还要从酒店赶过来。王先生的病例,金老昨天就看了,损伤的有些严重,不是不能治而是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治,后期还需要几次手术愈合。王先生生命体征稳定,但一直没醒过来这是最大的问题,不知道这小姑娘有没有办法。金老带着张希跟王先生的主治医师进了病房先进行基础检测。张希偏头去看了看王先生的病历,王先生全名王日新。目前的主要困境是王日新昏迷不醒,长期昏迷有像植物人的方向发展,必须尽早干预。她上手摸索着王日新的躯体,主治医师正要制止,金老把他拦下来,比了个禁声的动作。主治医师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一直以为是金老亲自操刀,特意推了所有的工作来观摩。操刀的居然是这么个小姑娘,看着像是未成年。不过有金老在,他也就安心的看着了。张希大概评估完,拿起王日新拍的片子细细看了起来。金老看着这一幕,嘴角咧了咧,有点不可思议又带点果然如此的神色。良久她才放下手里的各种报告,神色凝重的从帆布包里拿出提前消毒好的针灸包,摊开在桌上。一排排细密的银针,上面流转着银光。张希戴上口罩,解开王日新的衣服,按步骤清洗双手,消毒过后撵起一根银针。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聚精会神,片刻后才缓缓睁开,她的双眼宛如探照灯般,穴位无所遁形下针快而稳健。金老悄悄拉着主治医师退后两步,以免打扰她,看她下针眼前一亮。一根根针快速被撵起刺入王日新体内,她下手越来越快,额间细密的汗缓缓浮现,有凝聚之势。张希死死盯着王日新的躯体,像是看猪肉一般,感觉汗珠有下滑之势,她才停下举起双手,眼神没有离开过躯体。“擦汗。”
这两字带着命令的语气脱口而出,仿佛说了千万次已经习以为常。金老默不作声,拿着纸巾给她擦汗,像是她的助手一般站在她附近。眼瞪如铜铃已经不足以形容主治医师的震惊,他的心路历程极为复杂,三观碎了又重组,至今还坑坑巴巴的。张希对周围的一切毫不知情,她的眼里只有病人。汗珠滑腻的感觉没有之后,她又开始手上的动作,手指上下翻飞极为灵活。一套操作下来,躺了多日的王日新手指动了,而后就是双眼微微颤抖似乎有醒来的迹象。她伸手摸着王先生的脉搏,一直紧绷的那口气松了下来,稍微调整了呼吸,开始给王日新拔针。随着拔针的动作,王日新的双眼已经可以睁开一个缝隙。直到拔完针,王日新可以做到半睁眼,不过神色看起来并不清醒,很快又合上了。张希有些脱力,双手撑在桌子上,她这个世界锻炼的还不够,一套针法下来体力跟不上。金老看完全程越发觉得自己捡到个宝贝,脸色的喜色快压抑不住。他深吸几口气平复下心情,恢复成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至于主治医师他崩碎的三观已经粘不起来了,一直在怀疑人生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丫头,你大学要不要考京城医科大学,以你的悟性这三年好好读书,考上来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金老双手背在身后,对她满意地点点头,“到时候申请本硕博连读,我亲自来做你的导师。”
“谢谢金老的邀请,不过我是演员准备考艺校。”
张希婉拒了,她上个世界才读完医科大学,目前不想在解刨尸体了。金老的自信僵在脸上,接着说想收她为徒的话,又梗在喉咙,大写的裂开出现在脸颊。“你学医这么有天赋,为什么不接着读医呢?”
金老恨铁不成钢,眼见着好苗子走弯路心都碎了一地。“金老,我演了十年戏,就这么放弃我为自己感觉不值,有些南墙我想去撞一撞。”
张希再次婉拒,金老也不好再说什么,叹着气似乎在刹那间人苍老了几岁。金老背着手走出病房,王日新的父母急忙围上来询问情况。得知他的状态好了不少,有苏醒的迹象,心都放下来一截,剩下的还要经过仪器的检测,确定还有无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