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芒又问:“……你以后会养猪吗?”
江川尧站姿随意,瞧瞧她:“不正养着么?”
白芒指了指自己,她哪像猪啊?
江川尧帅气的笑笑,对她说:“猪确实比你能吃很多。”
“比我能吃太多好不好!”白芒麻利地站起,然后三步并两步地朝江川尧那边奔走。
江川尧伸手拿掉粘在她衣服上的杂草,明明一个简单的动作,他看向她的眼神有一份珍重的情感。
这样简单平淡,又无拘无束,对她和他而言都过于难得。
所以,如果前面白芒那个问题直接问出来,愿不愿意跟她过一个平淡而乏味的晚年生活。
他不仅愿意,而非常甘心。
……和她在一起,又怎么会乏味?
修好这个屋里的基础设备,就要采购日常居住的食材和生活用品。
因为方便旅游车通过,通往山下城中心的路已经扩宽拉直,来往车辆也比以往多很多,大家趁着周末带家人休闲娱乐。
江川尧也是外地车牌,像是过来度假休闲的车。
时间总能改变很多事,改变了人和事,还改变了一座小城的样子。
这几年云城给她的变化比宁市更大,原本只是冷僻山城,因为这几年大力打造文旅IP,大力推行山间民宿的发展,云城在外面的名气越来越大。
前几年她还在澜大读研,有同学不知道她老家在云城,好多都去云城打卡网红民宿,她看她们朋友圈里晒出来的照片,只有在最老旧的地方才能找一点熟悉感。
“云城现在的书记是他之前的学生。”江川尧提到一个事,不贬不褒地说,“这个小城很多细节上的改造,都可以看出他的做事风格。”
结束前面的调查,白芒对姜啸信也没原先的偏激,更不会用纯善纯恶去定义那个人。他做过很多好事,也犯过错误。以前她上课,一个法官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当用人性推敲一个人,永远经不起推敲,所以只能用法律定义事件,用对和错去定义正义。我们需要这样的正义,来守住这个世间的真诚、善良,温暖和爱意。”
“他让我说一声,对不起。”白芒转述姜啸信要带给江川尧的话,“他在政治上的犯错会得到了法律上的惩罚;但对你的亏欠,这辈子都没办法补偿,他希望你过得好,这样他的愧疚就少一点。”
江川尧眸子静若止水,里面蕴藏一点清明,一点温柔,他眨了下眼:“白芒,在一件事情上,我是感激他的。”
白芒转过头,回应江川尧这份认真。
江川尧:“感激他当初没有放弃我,也感激他留我在江家,感激他坚守了底线没有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白芒岑默。
江川尧再说:“你不觉得,很多事情动一发而牵全身,你我之间看似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其实都是他们在推波助澜。你会跟我提出交往,也是因为我和江家的牵连;你会爱上我,也是因为我和你一起陷入他们的牵连里。”
白芒根本无法反驳江川尧的话,但她明白了江川尧为什么磊落而强大,因为他对往事做到了既往不咎。
对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又充满感激。
这样的话,更胜过那天婚礼回来的表白。
云城也分为新老城,老城已经变成了变成文旅产品推销地。白芒和江川尧走在狭窄低矮楼房的小巷之间,时不时从哪家店里传来轻柔的摇滚乐,女歌手靡靡软软的唱腔,听得心情悠扬。
这是一家卖各类乐器的店,白芒参观的时候,江川尧已经谈好了一把木吉他的价格。这把挂在店中间最上方的吉他,是这家店最贵的镇店之宝,两年都没卖出去的五位数吉他,被江川尧两句话拿下了。
“老板,它多少?”
“这个……是我店的镇店之宝,我一个朋友放我这里的珍藏品,我拿来展示的……主要吧它价格有点贵,一般人也不会买它。”老板说话的时候,眼睛不停瞥瞅江川尧,似乎要在他穿衣上判断
“多少?”
老板报了一个五位数。
对江川尧来说,实在不能说贵,但在这个小城里确实价值不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