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确有后来者给先来之人敬茶的规矩。”她掂着茶盏,轻笑开口,“但不巧,姑娘看得上的男人,我看不上,这茶自然也就不必喝了。”
说罢,手指一松,茶盏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瓷片飞溅,小丫鬟惊叫一声避开,气得脸发绿:“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谁要与你敬茶了,那是我们姑娘赏你的!”
“茶是我买的,不必你们姑娘来充大方。”如意弹了弹指甲,“别说是茶,宁远侯府这一年的花销,包括给姑娘下的定礼,用的统统都是我的银钱,要赏也是我来赏。”
文贞雪听不下去了:“你胡吣什么,侯府家大业大,轮得着你来编排?”
“是不是编排,姑娘问一问你那未来夫婿便是。”她想了想,又笑,“也许不用问,过两日你就该知道了。”
文家一众奴仆都气得够呛,偏柳家这边的管事们人高马大,他们动手也不占优势,只能干瞪眼。
文贞雪也生气,但片刻之后她就冷静了下来,柔声开口:“我知道你不甘心,努力多年都为别人做了嫁衣,眼下名声败坏,也没什么好人家可许。但你也不能这么诋毁侯爷呐,万一将来还是要进门,这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如意听得挖了挖耳朵。
大乾女子竟就只有嫁人这一条活路了?
她哼笑,正想说话,背后却传来一阵车马动静。
“是刑部司的车驾。”对面的小丫鬟眼尖,低声与车内禀告,“看车顶的铜麒麟,应是那位沈大人在里头。”
文贞雪听得一怔,脸色不好看起来。
沈岐远乃禾阳长公主唯一的遗子,身兼刑部司与宗正司两大重职,别说是她了,就算她父亲来了,与他车驾相对,也得立马给他让道。
不情不愿地摆手,她道:“往旁边避一避吧。”
反正她避,柳如意也得避,不算她输了。
然而,文家的车马刚一让开,柳家的车驾竟就直挺挺地驶了过去,扬起一阵尘,扑了小丫鬟满身。
“柳如意!”文贞雪恼了,“岂有此理!宗正大人面前你也敢越矩!”
华盖宝车一骑而过,如意自然听不见她的话了,只哼着小曲儿品尝那一碗冰雪元子。
沈岐远看着前头的车驾消失在街口,脸上无波无澜。
“大人,这柳家姑娘行止确实有失体统。”身边宗正司的小吏忍不住提醒。
规正文武百官及其家眷的举止是宗正司的职责所在。
沈岐远点头,却没接着往下说,只沉声道:“会仙酒楼的命案错综复杂,顺天府恐怕难以应付,亭川待会儿过去一趟,将此案移交刑部司。”
周亭川应下,却又好奇:“死的不过是个药铺掌柜,为何大人如此重视?”
“若他当真只是一般的药铺掌柜,我今日就不会来一趟。”他阖眼,“禁中珍宝被盗一案,陛下给我的期限只剩十日。”
提起这茬,周亭川苦了脸:“陛下虽然器重,但也未免太过严厉,总共十五日,去哪儿找回那上百件的珍宝。”
车轮碾过地上破碎的茶盏,龙团胜雪的独特香气顺着风吹进了车厢。
沈岐远突然一凛:“停车。”
龙团胜雪是禁中独供的团茶,每年数量少,圣上从未赏赐过外臣。
沈岐远撩袍下车查看,旁边文家的小丫鬟见状就上前行礼:“大人,此非我家主人失仪,实是那柳家姑娘不识抬举,这才——”
“这茶是你家主人买来的?”他抬眼。
小丫鬟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道:“不……不是,方才柳家姑娘说这茶是她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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