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柳如意。
周亭川觉得稀奇,扭头看自家大人,却发现他神色如常,没有半分意外。
“上车吧,往柳府走。”
“是。”
——“阿嚏!”
如意刚进门就觉得背后毛毛的,好像逃出了谁的手掌,又好像没有。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二房三房几位太太正气势汹汹地朝她而来,个个都面色不善。
轻吸一口凉气,她扭头想走,却被眼疾手快的二房太太抓住了手腕:“哟,你原是会回府的?”
二房嫂子冷笑:“又刚去了趟宁远侯府吧?也是,这满临安都说你已经是宁远侯的人了。”
“那我得去提醒提醒宁远侯,他的定礼可送错了门,怎么送去文家啦。”三房太太直撇白眼。
如意无奈地举起双手:“行行好各位,我这厢刚回来,容我进去坐下喝口水可好?”
“你倒是想喝水,我们二房三房几个姐儿被你害得连喘口气都不敢了!”三房太太怒红了眼,“有你柳家大姑娘那倒贴男人还不成的名声在外,几个姐儿是连亲也议不上,只能在房里等死。”
“我们全家上下都要被你害死了,你就只顾自己快活,柳家祖上造了什么孽出了你这么个祸害!”
被连连推搡几下,如意差点给门槛绊着。
她有些烦了:“不回来就不回来,劳各位给我爹说一声,别派人出去抓我就是。”
“你——”
如意挥袖,甩开她们的手,大步跨出了门。
剪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又觉得爽快又担忧:“姑娘,您还未出阁,哪能住去外头,会被人说闲话的。”
她哼笑:“我现在被说的闲话还少了?”
“可是。”
“没有可是。”
如意潇洒拂袖,领着她出门,踏上车辕就坐进了车厢。
然后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这马车似乎比她的华盖宝车还宽敞些,帘子是藏蓝色,绣着极其繁复的暗纹,窗户合着,里头浮动着一股清爽的薄荷香气。
她慢慢扭过脖子。
沈岐远坐在离她三尺远的地方,薄唇紧抿,眼神不悦地看着她。
“……”
“……”
“多有叨扰,大人包涵。”她转头就要下车。
马车却在这时驶动。
如意一脸莫名地回头。
“你在何处买的龙团胜雪?”沈岐远开了口。
提起这个,如意撇了撇嘴坐回车厢里:“还能是哪儿,黑市呗。”
临安有黑市是极个别有钱人家才知道的事,卖的都是些寻常人弄不到的珍贵之物,当然了,东西的价格也奇高,若非人傻钱多,连卖家的面儿都见不上。
沈岐远沉默了片刻,突然道:“我想买一顶九凤冠,不知你有没有门路。”
九凤冠?
如意咋舌:“大人真是家底厚重,那东西可抵得上临安侯潮门一座宅子了。”
“你只说有没有门路。”
“有是有。”她摸着下巴回忆了一番,“但是黑市是讲规矩的地方,一般不往里带新客,越是贵重的东西,越只能熟脸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