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须陀盛情邀请李栋出仕,李栋却坚决拒绝,就是父亲李浑亲自出面劝说,他也不松口。张须陀和李浑二人十分惊讶,李栋换了一个人一般,变得他们都有些不敢相认。
当时李浑十分生气,提高声音质问:“到底为什么,你倒是说个理由啊!”
张须陀究竟统帅军伍多年,考虑事情周到全面,李栋心中的一些真实意图,他连蒙带猜的,揣出一些来。
这次李栋拜堂成亲,事发突然,让人始料未及。一定是他遇到了棘手之事,困难程度之艰,阻力之大,危险程度之高前所未有。他便逃避这件事,以至不得不仓猝结婚,再以此为借口,将那件事避过去。
依李栋的聪明睿智和对战场的娴熟程度,将他逼得不得不逃避,绝不是战事,而是战事以外的。
李栋既已嗅到危险,那么自己就不能再逼迫他,也要给他留一些空间,使他冷静思考一下。
“你既然心意已决,我也不勉强你。不过老夫还想提醒一句,稍后洛阳方面将有重大的消息。多则月余,少则十数天,你仔细考虑一下,那时如何适当的拒绝才好。我们一定还有机会再见面的。”
提醒完李栋,张须陀略一抬手,抱拳告辞李栋父子二人,赶到李宅外面,准备启程回齐郡。
李浑慌忙出去恭送张须陀,李栋尾随后面,一道送到宅门口。
秦琼和罗士信二人,躲在门外一个偏僻的角落,正商量着什么事。罗士信沐浴春风,秦琼也微笑不已。二人见到张须陀出来,李浑李栋父子也送到门外,知道张须陀要回齐郡了,忙收起笑容,一前一后来到众人面前。
“二哥,什么时候回齐郡呐!”见张须陀已经上了马,李栋仍然盯在原地,丝毫没有一起走的意思,罗士信便嗡声嗡声问道。
李栋还没解释,张须陀在马背上称道:“他呀,新婚燕尔,自然要多休息一段时间了。”
“不!”李栋的态度仍然很强硬:“这次是绝别。我以后……永远不再沾手军务。就此别过,彼此珍重。”
说完,不再听他们议论什么,转身径自回到院内,一转弯便不见了。
劝也不是,留也不是,李浑脸色十分尴尬,只恨恨称道:“反了天了,我就不信,还管不了他!”
“县丞不必如此,给他足够的时间,让他静一静,时机成熟了,他自然出面。多日打扰,甚感不安,就此别过,有时间他日再聚。”张须陀忙劝住李浑。马鞭轻挥,催马离开李宅。
秦琼和罗士信随即也骑上马,心中疑惑,李栋怎一反常态,难道结婚让他利令智昏,还是过度贪恋安乐之乡,英雄气概尽失?
此次一别,难道便成终生遗憾?再也见不到那个英武绝代的结拜兄弟了?秦琼旋即又考虑到,他虽然不再出仕,可没拒绝让我等不要再来,只要有这个条件,早晚会把他劝说出山的。
李浑眼望众人背影渐去渐远,感动得泪眼模糊。自家这个小咋种,前辈子修了什么福份哇,郡丞亲自参加婚礼不说,还如此盛情邀请。就是我这张老脸,也倍觉荣光。
章丘县城官吏众多,请来齐郡官长的,我李浑还是第一个。唉,可惜犬子不懂事啊,令张郡丞伤心了。真是儿大不由耶,我越来越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李浑沉重摇摇头,不由自主长唉一声,不胜唏嘘地感叹。
随后的十数日,李栋一直奇奇怪怪的,反复推测张须陀所说,十日以后洛阳方向将有重要消息究竟所指何事。连续十几天,从不同的角度推测,都没想出所以然来,后来索性也就不去想了。
这段时间,李栋的日子过得极度悠闲,在家陪陪新娘子,陪母亲郑氏唠唠闲嗑,得空到郊外转悠转悠,有时还到白云湖垂钓。白天养足精神,晚上便与陆柔一起“造人运动”。
如此过了月余,有一天早起,李栋还在昏睡之中,陆柔刚起床,便捂嘴干呕起来。想吐却吐不出来,想压制却也抑制不住,李栋自然就被惊醒了。
用肘撑着床榻,被褥半覆强健的身体,李栋疑惑问道:“怎么了?不舒服么?要不要去看郎中?”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巴掌,轻轻拍抚陆柔的玉背。
“我……呃……呃……我……”陆柔想说,却说不上来,张嘴几次都被咽喉翻滚上来巨浪压下去,不知是气极,还是幸福到极点,最后陆柔眼含泪水,朝李栋轻轻摇了摇手。
“你到底怎么了?昨晚还好好的,早起便……啊……难道是……”李栋见爱妻身体不舒服,睡意全销,三两下胡乱套上衣服,正想埋怨,脑袋中灵光一闪,心中大喜:“难道……有喜了?”
“我……呃……”陆柔仍然说不上话,只能艰难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