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内琵琶之音不绝。
柳牧神情恍惚,手握曲项四弦琵琶,右手执铜片拨弄琴弦,橙色音符跳跃,琵琶符号如流水般溢出,流向对面的柳如峰肩臂,鲜血凝固,甚至已然有疤痕出现,见此情形,两人既轻松又愤恨的叹息起来。
柳如峰幽幽道:“爹,难道真没办法么?”
柳牧答道:“要想接上断臂,就需青符琵琶乐师出手,你觉得有可能么?”
青符乐师……
即便是在歌鹿音响,修为最强者依旧是绿符筝师,想要青符琵琶师出手,除非去找传说中的三大乐府……
沉默,无言无奈无喜无声的沉默,柳家父子倍感悲哀,不知为何,以往他们抢劫越货时从未有过如此感受。
柳如峰怨毒道:“张家和降龙,我不会放过他们。”
说至此处,他似想起什么,又接连问道:“对了,爹,您说忽雷琵琶也被降龙夺走?”
“不错。”
柳牧阴着脸道:“降龙音乐超群,当时我连对方的面都未曾见到,如峰,你说你见到了降龙的真身,你确定对方是和张行远做的交易,才出手伤你并欲取走十弦灵琴?有没有可能降龙根本就是张行远呢?”
柳如峰闻惊诧愣神,旋即冷笑不已:“绝不可能。”
“是么?”
柳牧没想到儿子竟会如此肯定,言罢他微微点头说道:“如此,我们需得另寻他法揪出降龙。”
另寻他法?
细细品味父亲的话,柳如峰慢慢琢磨出些许含义,他既惊且喜道:“爹,难道您有了对付降龙的办法?”
……
天苍苍,地茫茫,雨纷纷。
接下来的数天时间,张行远都在弹奏《歌鸣》,试图将灵琴变化得更为微小精巧。
嵩山镇内,张家和柳家的恩怨,几乎没什么外人知晓,而柳家父子接连遇袭之事,喧嚣炒闹数日便再没有声息。
时光荏苒,转瞬十天消逝……
这段时间,他除了弹奏十弦灵琴,偶尔吹奏葫芦埙,或是探查忽雷琵琶外,便是弹奏五弦琵琶为母亲疗伤。
院外的街道湿漉漉的,连绵三日的蒙蒙细雨就没消停过。
张行远站立窗前,凝视着白茫茫的天空,说不上阴沉,也说不上晴朗,氛围如同波澜不起的绿色池塘。
辰时刚过,端正坐好。
瞥了眼十弦灵琴,他的身心渐渐沉醉其中,左手没再按弦,伸指弹奏十弦,掌控灵器的灵曲《歌鸣》之音响起……
乐曲音调灵动飘忽,但没有音符显现,随着弹奏深入,十弦灵琴轻轻震颤……
时光骤逝,《歌鸣》渐入尾声,此迹,十弦琴震动得愈发轻微,像是要脱离飞出,弦身散发道道霞光……
霞光将琴身笼罩包裹,变幻自此开始……
张行远目不转睛,奏完琴曲,双手离开弦身,眼神直勾勾注视着灵琴,嘴里亦发出惊讶赞叹之声。
十弦灵琴在缓慢缩身……
他的脸庞微显笑意,原本通长约两尺六寸,通宽约五寸的琴体,半晌,它缩减成长约两寸宽约半寸的形态。